一个大概三四岁的小男孩被按在桌子上,正在死命挣扎,白白胖胖的小脸都哭花了。他一边嗷嗷叫着一边踢腿,哭喊道:“呜呜呜呜哇妈妈!!妈妈我不打针!!妈妈救我!嗷!!”
时颜:“……”
所以他是在说,她跟三四岁的小男孩一样幼稚?
没等她想完,护士就在旁边温柔鼓励,“乖,一下就好了,不要怕——”
然而这话并不能起到任何安慰作用,小男孩仍然在涕泪横流地与命运抗争:“嗷呜呜呜!!妈妈我也要捂眼睛!!!呜呜呜我不打针……”
他妈妈在旁边纳闷道,“什么捂眼睛?”
耐心问了很多遍,小男孩才止住哭声,半晌,抽抽噎噎地抬起小短手,往这边一指。
“刚才这个哥哥,给这个姐姐捂眼睛,我也要…… 嗝,捂捂眼睛是不是就不疼了?”
稚嫩的童音落下。
输液室的老老少少都齐刷刷看了过来,目光像是探照灯。
还有人窃窃私语,发出善意的笑声。
“……”
时颜默默把头埋到一边。
真的,太丢人了。
输完液已经将近九点。
时颜站在医院门口,远远看见车子从地下车库过来,到了眼前。
是徐潮之那辆卡宴,橙红色的外观,有种骚气的味道。
晏礼虽然生得俊美,笑起来时眼尾还带几朵桃花,但整个人的气质还是偏冷,应该跟这种花花公子的风格不太搭。
但车子真正开到面前,时颜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车窗开着,男人一手松松搭着方向盘,眉轻轻一挑,示意她上来。
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自成一种干净又风流的气场。
不像要送她回家,到像是带她去约会。
时颜上车坐在副驾,认真扣好安全带。白皙清瘦的手背贴着白色消炎贴,规规矩矩搭在膝盖上。
夜晚的市心车流繁华,江边这一路又亮着景观灯,看起来流光溢彩一片。
车里却漆黑安静。
只有夜光仪表盘发出微弱的光亮。
折腾到这么晚,时颜一路上眼皮子都在打架,但她觉得这会儿睡过去不太礼貌,于是强撑着和晏礼说了几句话。
十多分钟后,车子开到星河湾小区10号楼楼下。
时颜一只手搭上锁扣,再次道谢。
“明天几点去?”要下车时,她忽然听见晏礼出声。
时颜轻轻“啊”了一声,下意识问,“你还要陪我吗?”
话音落下,她又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