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枭起青壤 尾鱼 2356 字 8个月前

目光和语气都咄咄逼人。

老头强作镇定:“没,没呀。”

路人已经有往这头侧目的了,老头显然很不习惯这种关注,苍白的老脸腾一下涨得通红,连看一眼聂九罗都不敢了。

聂九罗:“我看见了,你从第一食品那里,跟了两条街。”

这老头显然不擅长撒谎和对质,第一回合就兵败如山倒了:“我认错人了……我就是看你长得好看、像我认识的人……对不起对不起……”

他声音发抖,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居然像是考场作弊被抓个正着的小学生一样,就差没哭出来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抬手过头,似是要讨饶,又像是觉得丢人遮脸,连连后退,然后转身步离开:“对不起对不起。”

这要真是个没脸没皮的老变态,聂九罗也就呵斥两句算了,但看着实在不像,“戏”也有些过,她心里犯嘀咕,不觉反跟了上去。

那老头本就慌手慌脚,听到身后靴跟的敲击声如影随形,再一回头,看见她居然跟来了,更加是六神无主,到末了,简直是仓皇而逃了。

聂九罗忽然好笑,整得她像个变态女流氓,跟踪人纯良大爷似的。

那老头窜进斜前方的小区大门,小区内高楼林立。

聂九罗收住脚步,预备就此打住,就在这时,小区门卫的声音传来:“老詹,回来啦……哎,你跑什么啊。”

……

卖乖套话于聂九罗来说是一绝,更何况是对付一个本就空虚无聊、见到狗都恨不得拽住聊两句的门卫大叔,不到十分钟,她就把刚那位“老詹”的信息打听了个全乎。

这人叫詹敬,是个老单身汉,据说曾经当过学老师,后来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开除了,工作就一直不太稳定,东家干半年,西家做六月的,最近在一家足疗店帮忙干杂活,每晚都差不多这个点回来。

十多年前吧,有好心人牵线,给他介绍了一个女的,女方比较积极,一直帮着买菜做饭洗衣服,剃头担子一头热了一个月,见他没反应,女方恼羞成怒,对外嚷嚷说他耍流氓、要去法院告他。

这事沸沸扬扬了一阵子,最后没了下,但从此之后,詹敬避女的如避母老虎,生怕授人把柄、又被人指指戳戳。

……

好吧,听起来也就是个可怜又可悲的老头,不像是能当炎拓同伙的,聂九罗摸了摸自己的脸:可能真是因为自己长得像他认识的人吧。

……

这事于她,又是当日的上纸一笔,折星扔进箱子之后,就此掀过。

如聂东阳所说,第二天是受累的一天。

聂九罗早起之后就没消停过,一直在当工具人,让点鞭炮就点鞭炮,让磕头就磕头,唯独让哭的时候哭不出来,好在她有准备,攥了瓶眼药水在手里,低头的时候往眼睛上用力喷挤,再抬头时,泪水涟涟,效果非常到位。

聂西弘的十九年冥诞,算是圆满结束。

当然,日程还没完,下一项是家宴。

聂东阳早换房子了,高档小区里的大平层,三室两厅两卫,聂九罗没来过,一进屋就兴致勃勃:“大伯,不介意我参观一下吧?”

聂东阳也有心显摆:“嗐,瞎客气什么,随便看随便看。”

厨房里,听到动静的伯娘扬高声音:“是夕夕吧,夕夕到啦?”

一地有一地的风俗,这头过冥诞,嫂侄之类隔了一层的不用参加。

聂九罗于是先从厨房参观,顺便跟里头忙活着的人打招呼:“伯娘好啊,芸姐忙呢。”

厨房里热气腾腾,灶上的砂锅鸡已经沸滚,嗤嗤往外冒香气,伯娘比从前胖了足有两轮,满面红光,一手抓铲一手撒盐:“夕夕啊,我这走不开,你先坐啊,待会就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