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袭结束,该盘点战果了,熊黑左右扫了一圈,该有几个人他记不清,但少了谁心里有数:“不是还有个……废狗瞎子吗?”
有人回了句:“好像跳窗跑了,那头的人撵去了。”
瞎子还跳窗,够拼的,熊黑不以为意,撵一个瞎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么。
他一边拨打林喜柔的电话,一边挂上耳机,以便她能即时听到这头的动静。
然后看向蹲着的一圈人:“这里头,是不是有个领头的,姓蒋啊?”
没人说话。
其实依着那两人的交代,对蒋百川的年纪形貌,熊黑约莫有数,但见一干人都当哑巴,心里很不舒服,眼睛一竖,随便点向两个人:“这,还有这个,拖出来,蒙一个人的眼。”
立马有人上去,把那两人揪了出来,枪口紧抵着心窝,又有人拿了条牛仔裤过来,倒扣在其一个人的头上。
熊黑指没蒙眼的那个:“你先来,你指,如果你就是姓蒋的那个,就指自个儿。指完了他指,你俩要是指得不一样,那都毙了,再换一组。”
那人听得一哆嗦。
蒋百川心里叹气,这还指什么啊。
他说:“别指了,我就是,蒋百川,百万的百,山川的川。有什么事跟我说吧,别为难小字辈了。”
说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刚刚那一通逃命,可真够狼狈的:脚丫子光着,睡裤有一条腿蹭到了膝盖以上。
蒋百川把裤腿放下去,整了整领口,又理顺蓬乱的头发。
又补了句:“有事就问我,他们是出力跑腿求财的,有些事,未必知道。”
呦,还挺有骨气,熊黑正要说什么,听到林喜柔吩咐他:“别乱发挥,别动手,问该问的。”
熊黑清了清嗓子:“你九一年,下过地?”
蒋百川胸腔里一凉,像有满包着冰碴子的水漫上来:果然,这一切不是为了报复炎拓被囚,事情有缘由。
只是他没想到,居然回溯到那么久,一下子回溯到他这半生经营的最初。
他说:“没错,是下过。”
熊黑示意了一下其它人:“还有吗?”
蒋百川渐渐镇静:“九一年到现在,都三十年了。你看看他们的年纪,他们那时候,要么是娃娃,要么还没出生呢。会下去吗?瘸爹下过,已经落你们手上了。”
熊黑嗯了一声,朝边上撇了撇手。
很,他的人押着板牙那些人退到了别的房间里,大厅里只剩了熊黑、蒋百川,并另一个持枪随伺的,空空荡荡,显得分外安静。
蒋百川指了指边上的一把椅子:“我能坐下吗?上年纪了,腿不好。还有,能加件衣服吗?外头下雪,太冷了。”
熊黑还没来得及吭声,耳机里传来林喜柔的声音:“给。”
他只好点了点头。
蒋百川拖了椅子过来坐下,边上那人去隔壁房间找了件羽绒服扔过来。
羽绒服裹上身,上半截是暖和了,但下半截就显得特别冷,蒋百川没再提穿裤子的要求,怕对方嫌烦。
熊黑:“瘸爹那截腿,知道怎么没的吗?”
蒋百川:“知道。”
“那说说看,说具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