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披上外套出来。
外头人不少,而发声的果然是熊黑,竖眼叉腰,正对着手术室那头叫骂,吕现显然也才刚起,正匆匆换穿手术衣。
隔着人与人之间的间隙看过去,躺在手术台上的人眼熟,是熊黑下头的,腰际捂着的纱布已经叫血给染透了。
熊黑骂骂咧咧:“多去庙里拜拜神,霉运上头了吧?一个两眼全乎的,让个瞎子放枪撂倒了!”
手术室很关上了门。
炎拓笑着过来:“熊哥,什么瞎子?”
熊黑这才看见他:“呦,回来啦?哎给我说说,你之前哪去了?”
他边说边窝进大沙发,又吼剩下的人:“该睡觉滚去睡觉,晃来晃去,老子头疼!”
那几个人都往对面走,对面是大宿舍,吕现这头相对专业,又是药品又是医械的,他们习惯了即来即走,省得碍事。
炎拓拣了边上的单人沙发坐下,顺手去掀外套衣领,想先给他看看身上的伤:“是这样的,我……”
熊黑使唤走得最慢的那个:“去,拿几罐啤酒过来,冰箱里有凉菜没有?弄两碟来。”
炎拓放下手。
真怪,熊黑今晚是去办事的,手下还受了伤,怎么这么高兴?
他先按下自己的事不说:“熊哥,今天办事很顺啊?”
熊黑眉飞色舞:“那是当然。”
说着凑过来:“炎拓,这趟可是帮你报仇报彻底了……”
他做了个荡平台面的手势:“一锅,端掉。”
炎拓心头一凛,满脸茫然:“谁啊?”
熊黑不乐意了:“你不是缺心眼吧,板牙那伙啊。”
炎拓把外套拢了拢,更深地倚进沙发里:“吹吧你就,保不齐只是揍趴了几只小鱼虾,非说是连锅端了。”
熊黑心情好,兼具实绩在手,不跟他计较,反而得意洋洋:“我就说一样,他们的头儿,姓蒋的老头,呵呵,老子亲手崩了他半只脚。”
炎拓哦了一声:“一锅端,男女老少都有?”
熊黑摆手:“没见着女的,你是不是想起那个雀茶了?没有,这趟没她。嗐,女的能成什么事儿。”
炎拓笑笑:“这话,说给林姨听听?”
熊黑一时语塞。
说话间,啤酒和凉菜都过来了,熊黑掰了双一次性筷子,拈了一大筷塞进嘴里。
炎拓盯着他上下咀嚼的嘴:不管是林姨还是熊黑他们,喝酒吃肉一如常人,到底什么叫“杂食”呢?
正想着,熊黑抬头看他:“你之前又是怎么回事?”
事先打好的稿子不能用了,现编还真是挺考验人,炎拓欠身拿过一罐啤酒,用力拉开拉环:“我啊……”
他忽然想到聂九罗,她可真是瞎话张嘴就来,这辈子,他就没见过撒谎撒得那么自然无痕的人。
他尽量说废话拖延:“我当时不是往东头走吗,本来是想叫车,谁知道乡下地方,司机都不接单……”
熊黑吃得呼哧呼哧,同时猛点头:“那是,城里车多,好叫车,乡下不行。哎,你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