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流西瞥了他一眼:“影响吗?我哪次开慢了?”
“那不耽误你,我回去了。”
叶流西慢悠悠说了句:“又去刻皮子啊?”
昌东人都在门外了,听她语气不对,又转回来:“刻皮子怎么了?”
她把刀锋上粘的肉馅抹下:“不怎么,我就是觉得,你这个年纪,正是吃喝嫖赌好时光,整天在那刻牛皮,有意思吗?”
“有意思,我就想拿个金刀奖。”
“哦,那回去吧,不耽误你冲奖。”
昌东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转身问她:“晚上去我那洗澡吗?”
叶流西反应过来:“什么?”
昌东示意了一下她以及砧板周围:“你浑身……都是这种味儿……”
叶流西低下头,闻了闻身上,这种味儿是什么味儿?生肉、白菜、葱、姜、油杂糅的味儿。
她回了句:“我没觉得。”
昌东说:“你没觉得,那你随意吧。”
……
事情做完,已经过十一点,叶流西回去的路上,走过一家门面,想了想,又退回来。
公共浴室。
她花了八块钱洗淋浴,三块钱买小袋的沐浴露和洗发水,坐到小淋浴间的凳子上,沐浴露的泡沫打了全身,动作大了点,有些泡泡飞起来,映着顶上小灯泡的黄光,泛各种色泽。
这种味儿……就你香!
他车速放缓,目光变深,一直注意周遭动静,并不妨碍有心思搅嘴仗。
叶流西说:“能背后说你,当然也就能背后说我,我不需要听到。”
昌东说:“也是。”
肥唐差点气晕了,心里骂昌东猪领队,又骂叶流西心狠手辣,最毒妇人心,居然要把他扔了人心太黑暗,自己还是太单纯了。
但不敢说出口,还是死跟昌东,看到车外后视镜里那辆幽灵样紧缀的车,心里一阵发寒,然后又发狠:妈的,昌东要是真想扔了他,他就开车撞他,要死大家一起死!谁怕谁啊。
前车终于出现了,两辆,车光起得很突然,看来是对地形相当有把握,之前居然敢在可见度这么差的晚上、沙尘暴里开盲车。
远光强且雪亮,两束直直打住昌东车前挡,晃得人睁不开眼,他忍不住抬手去遮,眼睛半眯半睁间,看到对方车上有个探出的身影,似乎往地上甩出串东西。
不妙。
叶流西也遮眼睛:“一共三辆车,圈子包不圆,要不咱们冲吧。”
肥唐也赶紧附和:“对对,冲吧东哥,360度方向呢,三辆车最多占3度。”
昌东说:“不行,有破胎钉。”
这玩意儿,古代叫铁蒺藜,两根双头尖的铁刺拦腰互拗焊在一起,四面尖钉,最初是用来把战马撂翻的。
现在还有沿用,不过早进化了不知道多少级,有的自动遇压弹出,跟他妈地雷似的,也有的是一串的,中心穿孔,绳缀结,方便收取刚看到那个人影撒网一样往外扔,昌东就已经心里有数了。
三辆车这么不紧不慢过来,确实只占3度,但整个包圈里,不知道在哪给他撒了钉,悍然冲出去,怕是轮胎要全废。
现在想想,盐壳地啃车皮,至少还是一点一点,啃得含蓄温柔,人是要狠多了。
昌东停车,手台里传出的,尽是肥唐的粗重喘息。
那头也停车了。
越来越大的风里,四辆车,在旷野里沉默着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