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小声和翟秋说话,看得出来是在刻意说笑哄她,翟秋端着杯子,动作温柔地小口给她喂着水,一边故意板着脸,一边又忍不住被她逗笑起来。
她就是这样,想讨好一个人的时候谁都忍不住喜欢她,然而对于不喜欢的人时,也冷漠得让人心寒。
温宝肆看着面前这其乐融融的一家人,驻足良久,始终没有勇气进去打扰。
旁边医护人员进出,看到她时投来疑惑的目光,温宝肆在她出声之前,逃一般离开了这里。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凉风扑面,夹杂着雨水的湿润,漆黑的夜里,地面湿漉漉的,远处树木影影绰绰,行人车辆不甚清晰。
就如同她此刻一样,不知归路,无处安放。
忽然无比怀念起了璃镇的烟雨朦胧,熟悉淳朴的邻里,热情单纯的玩伴,还有…待她如同亲生女儿的养父养母。
被刻意封存记忆一瞬间流泻了下来。
小时候在院子里玩乐的时光,跟着小伙伴上山下河弄得浑身脏兮兮,温柔的夕阳,母亲一边帮她擦脸,一边责备时的模样。
还有总是沉默寡言的父亲,在夜色骑着三轮车从学校接她回家时的画面。
强烈的冲动从心底膨胀开来,温宝肆拉紧了身上的外套,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冲进了黑夜。
脏乱的车厢,弥漫着泡面和不知名的味道。
夜里十二点,窗外一片漆黑,车内还是亮如白昼,有些乘客昏昏欲睡,倚在晃荡不停的车厢上打着盹,还有些睁大眼睛,茫然盯着外头的一片浓黑。
胃早已饿得没有知觉,匆匆出门给温樱买蛋糕,钱包里没带几张纸币,幸好证件都是随身携带。
走得仓促,却正好赶上一班火车,淡季人不多,温宝肆买到了一张硬座票,慢车,将近二十个小时的车程。
她闭上眼,靠在窗户上,有种解脱的感,又有种茫然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