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一名调查员返回,在负责的长官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谁是负责地下三层的?”一双微微凹陷的鹰目扫过在场众人,凌厉逼人,仿佛能看透每一个人的心底。

游安随大流地稍稍低头,就像学生时代上课突然被老师提问,想要不被倒霉选中的最好方法,就是低头避免对视。

“是我。”一名相貌平平的狱警从人群中站出来,身形五官都毫无特色,属于扔到人群里都不会有人多看一眼的那种,过目既忘。

“从你的值班室里搜出了一点小东西,”长官朝着手下的调查员扬扬下巴,“把他带走。”

“长官,我是刚调来负责地下三层的,之前的负责人是卡尔,值班室里的东西一定是他留下的!”这名狱警被调查员锁住双臂,他不敢大幅挣扎,只能提高嗓音喊道。

“把他带下去。”长官神色不变,并不因为他的话语有丝毫动容,“卡尔又是哪个?”

“报告长官,卡尔上个月死了。”

长官的眉头狠狠一皱,“死了,怎么死的?”

“暴毙,据说是突发隐疾……”

“去查查。”长官示意道。

集合点一片死寂,有人淡然自若,有人事不关己,有人焦躁不安。

游安把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又从右脚换到左脚,垂着眼开始数脚下的地砖。

一、二、三……

数到五十八时,终于有人按耐不住出声道:“长官,我们都还有工作。您把我们扣在这儿,什么时候能才能走,多少给个准话吧。”

长官看了一眼左手的腕表,估摸着搜查得差不多了,“还有几个小问题需要跟各位单独聊一下,多耽误大家几分钟。”

狱警们开始排队逐一进入旁边的三个小房间。

很快就轮到了游安。

进入房间前,游安和排在隔壁队列的谢渊飞快对视了一眼。

小房间就像一个简陋的审讯室,空间狭小而压抑,黑漆漆的墙面上没有任何窗口,在身后的房门被关上后便成为一个完完全全的密闭空间。

一盏老旧的灯泡在头顶发出暗淡的光,讯问官坐在桌子对面,冰冷的面容一半在灯光下,一半在阴影里,显得惨白阴冷。

游安在他的对面坐下,椅子挪动发出细碎的声音,引来讯问官冷淡的一瞥。

“游安?”

“是。”

“今年新入职的一级狱警?”

“是。”

平静短促的回答让讯问官稍稍有了一些兴趣,他上下打量了游安一眼。

“怎么想到来当狱警?”

“这个问题和本次调查有关系吗?”游安抬了下眼皮,浅灰色的瞳孔在冷光下发出无机质的光泽。

“关系不大,只是有些好奇。”讯问官将双肘撑在桌角,身体微微前倾。

这是一个带了点压迫性的姿态,可惜他的询问对象连眉梢都没有动一下。

“毕竟,你的前两任候选人都‘不幸’意外身亡,相比之下,你可以算是一个幸运儿了。”

“是吗?”游安的脸上终于带上了一丝恰如其分的疑惑。

在勾起这点疑惑后,讯问官却突然言归正传,“其实对你这种‘新人’,一般没什么可问的,你们通常不是重点调查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