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朝却直截了当:“出来查案,难免遇到仇家,孤大约已经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
说完,他叮嘱明恬:“这两日你就待在官驿,少出门吧。”
明恬低声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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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朝此次前来赤县,查的是一桩贪墨案,却与去年秋天发生在临县的饥荒有关。原本此事已经被朝廷派来的官员查得差不多,却是有了新的线索指向京城,为免打草惊蛇,赤县又离得不远,燕云朝便微服亲自来了一趟。
昨日刺杀他的刺客只剩下两个活口,手段狠厉的东宫暗卫们审了一天一夜,成功从他们嘴里撬出来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皇太子为人端方,温和宽厚,负有贤名,但在理政上从不手软,并不会让人觉得可欺。
燕云朝到赤县的官府署衙处理了一天,终于在傍晚时分坐上了回到官驿的马车。
他拿起一道奏折,正想梳理一下此次前来赤县的进展,却突然感受到了熟悉的眩晕。
——每当那疯子要出现的时候,他会提前有所感知,但这种感知往往持续不过一瞬,他就失去了意识。
燕云朝恍了下神,再睁眼时,就看到四周空无一人的马车,和手中未来得及打开的奏报。
燕云朝低眉看去,下意识就想把奏报丢回案几,却又犹豫片刻,握在手里打开了。
一排排书写工整的小字映入眼帘,燕云朝皱了皱眉。
这都是什么东西,看不懂。
他又把奏报丢回了案上。
——其实这也不是真的晦涩难懂,而是燕云朝久不问世事,对朝政一无所知,乍看之下,也不知道奏折上写的什么内容罢了。
燕云朝坐到窗边,漫不经心地伸手打开车窗,往外看了一眼。
正瞧见福忠跟在外面。
那个伪君子似乎并不在意福忠到底效忠于谁,他这次微服出来,带的人本就不多,可能也就是想多个人使唤。
燕云朝端着那副正经的做派,沉声道:“福忠。”
福忠一个激灵挺直脊背,小跑着跟到车窗边上,谄笑道:“大人。”
燕云朝眉梢轻挑:“你上来。”
“欸!”福忠慌忙应是,车夫听见吩咐,也立时靠边停下了马车。
等福忠手脚并用地从车下爬上来,嘿嘿笑着跪在燕云朝身前的时候,燕云朝才道:“跟孤说说吧,今天都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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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恬正在官驿自带的花园里散步赏梅,冷不丁听见下人来报说“元大人”回来了,她还愣了一瞬。
朝朝每次要见她,都是直接来找的,会这么通报给她的,应该只有皇太子。
官驿的下人低垂着脑袋,恭声道:“大人请您到前厅一起用晚食。”
明恬感到疑惑。
从入宫至今,她都没有跟皇太子同桌用过膳食,这是又闹哪一出?
但不解归不解,她还是应一声,跟锦绣一起到了前厅。
福忠低眉顺眼地立在外面,在锦绣想要跟明恬一起进去的时候,机灵地制止了她。
明恬若有所思地看了福忠一眼,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