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夸哑娘手艺好,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到了她手里,都能变成美味佳肴。
哑娘口不能言,就只能腼腆地冲着大家笑。
叶兰亭的鞋子到处是泥巴,她的羽绒服衣摆也沾上了,虽然她不嫌脏,但是觉得有点难洗,挖完了自己领的那一拢地后就坐在田埂便上休息,跟村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大家都问刘大娘,她家铁柱刚定了亲,对方姑娘咋样啊。
刘大娘笑呵呵地,只说姑娘人挺老实本分,是娘家本亲介绍的,知根知底,以后嫁到他们大古村来绝对干活也是一把好手。
因为叶兰亭给定的村民婚嫁规定里,有一条就是,只要嫁娶进了他们大古村,在大古村落户后,都能享受大古村的村民待遇,现在整个宝河镇谁不知道大古村村民日子过得好,想要嫁进大古村,可难呢。
“这都要感谢咱们村长,要不是村长带着咱们修路,办工厂,集体种田,咱们大古村的日子哪能像现在这样啊。以前我都愁啊,我家铁柱眼看就十□□了,这媳妇连个影儿都没有呢!这不,就年底这两个月,我都收到好几个媒人来说亲了。最后挑来挑去,还是选了自己本家介绍的姑娘。”
杨二婶更神气,从地里抬起胸膛:“你才几个媒人啊,你们是不知道我家虎娃,正月那几天哦,啧啧啧媒婆将我家门槛都要踏破了!还好虎娃出去办事了,不然他那个榆木脑袋,见了那么多媒婆都不敢出门了。”
其余的婶子便揶揄杨二婶:“那些媒婆怕是都被你给骂跑了吧?”
“那哪能啊,我得给我们家虎娃挑个好的,再说了,虎娃今年才十八,成亲还且有两年呢,到时候得村长亲自把关,我这个当娘的也不用操心。”
叶兰亭将手揣在兜里,笑盈盈听着村里婶子们聊八卦。
她没听出来杨二婶的话外之音,旁人到是听出来了,杨二婶这是根本没想给她家儿子说亲,一门心思惦记村长呢,想让村长给她儿子做媳妇,怕不是想得有点美哦。
“兰亭姐姐!兰亭姐姐!”这时沙地下忽然传来妮妮着急的呼喊。
叶兰亭拍拍手站起身,几步走过去:“妮妮,你怎么过来了?”
妮妮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神色又慌又乱:“姐姐,您快回去看看吧,阿公……阿公他不好了!”
叶兰亭心头一噔,忙扔了手中锄头,提步就往山下跑。
在山上挖萝卜的村民们也都担心起来,叶阿公早几个月就卧病在床了,过年时都是推着轮椅出来的,这回怕是……
叶兰亭大步往前跑,一边问妮妮:“阿公现在情况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妮妮急得都哭起来了:“我不知道,我刚才给阿公喂药时他就没反应了,阿婆让我赶紧来叫你回去。”
叶兰亭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回叶家院子,推开阿公住的屋子:“爷爷!”
阿婆脊背佝偻坐在阿公床畔,一头银丝苍老悲戚,她正掩绣哭泣,见到兰亭回来,红着眼眶对她道:“兰亭,你阿公怕是要去了,你快来见他最后一面吧。”
叶兰亭的眼泪突然就从眼眶里滑了下来,她疾步奔向床榻,一把握住阿公的手,颤声道:“爷爷?爷爷?您睁开眼看看,我是兰亭啊,我在这里。”
阿公整个人已经没什么反应了,眼皮也已经沉重得睁不开,但叶兰亭还能感觉到她握住他手时,他手指微微动了动。
阿婆哀声道:“你阿公只知自己已到了弥留之际,撑着最后的时日,就是舍不得你。今天早上起来,他突然恢复一些精神,我就料到他恐怕是回光返照……”
“他还撑着一口气没咽下,怕是还有话想对你说。”
阿婆起身,拉起旁边抽噎掉泪的妮妮:“孩子,跟我出去吧,让阿公和你兰亭姐姐说几句话。”
叶兰亭跪在阿公床前,双手握住阿公已经行销骨瘦的手腕,笑着哽咽道:“阿公,您会没事的,会好起来的。兰亭还没有好好孝敬您呢,您不能就这样走了。”
半晌,阿公才终于艰难地睁开一丝眼皮,勉力抬起手,指着床对面的柜子。
兰亭转头,顺着阿公指着的方向,见他一直指着柜子,便走去,在柜子里找到一个盒子。
叶兰亭将盒子拿起来,打开,里面是一枚玉佩,一把钥匙,还有一封信。
“爷爷,这些东西是什么?”叶兰亭不解地问。
叶阿公喉咙里发出一些不甚清楚的音节,叶兰亭凑过去,将耳朵靠在他嘴边,只听爷爷道:“你的……身世,信,不到,走投……无路,不、得、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