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娇低头看了眼伤痕累累的永安侯, 想到他昨天晚上的轻薄之举,心里既觉得痛快,又头疼。周围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她不想把事情闹大,斥责了永安侯几句,便让他滚回去养伤了。
撵走永安之后,傅娇和陈文茵携手进了屋子里。
被永安侯这么一闹,大早上起来的好心情都没了。傅娇拉着陈文茵进屋,陈文茵犹在愤懑:“这个永安侯,行事太放荡了,幸亏他还有良心,今儿个知道自己前来负荆请罪,否则昨夜之事但凡有个外人瞧见,岂不是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傅娇闻言低头笑了笑:“人倒霉,尽碰上这些糟心事,你别太在意。”
陈文茵听她还在宽慰自己,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抬起头时,目光再次落到傅娇身上:“王妃,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玉菱早上采了一把桂枝回来,傅娇抱着那把桂枝插入广口瓷瓶里,理了理花枝道:“什么打算?”
陈文茵道:“你今年才十八岁,难道以后就打算这样过下去吗?”
傅娇转头去瞧她,面挂淡笑:“文茵觉得我该有何打算?”
陈文茵在傅娇身旁坐下,格外认真地拉起她的手:“宗室之妻再嫁的也不少,你正值青春芳华,人品相貌家室样样不缺,就算再找一个人也不难。”
“你这样好的人,这辈子不该在这里蹉跎到老的。”陈文茵说着一叹,年少的女孩儿总有用不完的悲天悯人的情怀。
傅娇拿花剪微微修理了下花枝,说道:“再找一个不难,但是要找个合心意的却不那么简单。以前没有成过婚的,多半瞧不上我这个新婚丧夫的,以前成过婚的,半路夫妻终究比不上原配。一个人虽然麻烦,但至少清净。”
再则,李洵又怎么会轻易放手?任她改嫁。
她的眼眸微微垂下,嘴角微撇,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陈文茵感受到了她情绪的变化,又道:“以后我成婚进了东宫,你也搬回宫里住好不好,到时候我们还能长长久久作伴。”
傅娇笑得厉害,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我、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别笑话我。”陈文茵解释说。
傅娇抚了抚她的头,红着眼点头:“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我舍不得这里。”
陈文茵见傅娇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心想多半是自己的话让她想起了瑞王,她鼻子微酸,低头小声说:“好了,不说这个了,你不进宫就不进吧,往后你常来看我就好了。”
傅娇心里难受,点头说好,点头的刹那,有泪珠滚了出来,滴在陈文茵的手背上。
陈文茵悄悄揩掉眼泪,换了笑脸对她说:“八月十七是我生日,府上要为我开宴,这是我在家最后一个生辰,你一定要来啊。”
傅娇应下了她。
再过两天就是中秋,天上的月亮逐渐圆了起来。月色如华,瑞王府各处都点上了宫灯,傅娇以手托腮坐在窗下,她望着穹顶之上显得颇为孤寂的月亮,又想到了阿爷和祖母。
他们离开将近半年,却半点消息也没有,担心之余,却又不禁怀疑是不是李洵从中作梗。
正想着,李洵推门而入了。
饶是知道他最喜欢不经通传就直接上门,但是时近中秋,他最近应该很忙才对:“快中秋了,东宫事务不忙吗?”
“你不想看到我?”李洵身上带着些微的酒气。
傅娇没有回答,反问他:“你喝酒了?”
李洵径直入内,似乎嫌外衫多事,微微扯开颈上的纽扣,随手掏出个盒子递给她:“送你的中秋贺礼。”
傅娇把盒子放在桌案上,转身倒了一杯水递到李洵面前:“喝点水解解酒气。”
李洵顺从地接过,把水喝完之后,他转头瞥了傅娇一眼:“我送你的东西,你不看看?”
傅娇轻飘飘地说:“殿下平白无故送我东西做什么?”
她一边说,一边打开盒子,下一刻尖叫出声,连东西带盒子全部扔了出去。
盒子里放的是一只血淋淋的手,被扔到地上的时候,手腕断开处还在滴血。她吓得面色苍白,话都说不清楚:“这、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