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魁连忙躬身行礼:“下官不知掌印大人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朱魁这话,如平地惊雷一般,让众人愣在当场。
宋云凝诧异抬眸,看向那蟒袍玉带的男子。
他身量很高,十分清瘦。
珍稀华贵的蟒袍穿在身上,却被气度压着,成了他的陪衬。
神清骨俊的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天生就该高高在上,做人间翘楚。
宋云凝万万没想到,二十四衙门及东厂的掌舵人、司礼监掌印太监陆渊,会是这样一副皮囊。
陆渊似乎感知到了宋云凝的注视,目光扫来。
他眸色极淡,没有一丝情绪,仿佛在看她,又好像穿透了她,在看别的。
宋云凝微微一怔。
陆渊身后还跟着两人,一人着暗红飞鱼服,乃锦衣卫指挥使黄嵩仁。
另一人身穿褐衫,头戴圆帽,是陆渊的心腹,东厂掌班太监张霖。
朱魁一直躬着身子,未得搭理,也不敢动弹。
黄嵩仁看了一眼朱魁,开口问道:“方才似乎听到了女子的呼救声,到底怎么回事?”
宋云凝还未出声,朱魁便抢着答道:“回大人,文渊阁大学士王博的家眷,擅闯诏狱,意图私见王博,被属下撞破,正要拿人问话……”
黄嵩仁的视线扫向宋云凝等人,问:“你们是王大学士的家眷?”
宋云凝忙道:“大人,王博乃是民女舅父,我们只不过想探望舅父身体,谁知朱大人借机要挟,想对民女用强……还望大人明鉴!”
“你含血喷人!”朱魁目光阴冷,语气中充满威胁:“明明是你擅闯诏狱在先,不服管教在后,居然还敢污蔑本官清誉……”
朱魁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轻笑。
众人一顿,看向陆渊。
“大名鼎鼎的诏狱,上有皇上亲辖,下有重兵把守,就凭三名女子,也能擅闯?”
陆渊的声音清朗如玉,就连言语中的讥讽,都如此悦耳。
掌班太监张霖开口道:“朱大人这话若是传了出去,只怕……锦衣卫要沦为京城的笑柄了。”
朱魁听了,顿时涨红了脸。
黄嵩仁冷瞪一眼朱魁,道:“你这个蠢材,自己做错了事,还妄图找借口遮掩?把我们都当傻子吗?”
朱魁浑身一颤,立即屈膝,跪了下去。
朱魁冷汗涔涔,忙道:“掌印大人恕罪!都是下官一时糊涂,下官再也不敢了……”
陆渊徐徐道:“咱家只是凑巧路过,别忘了,你的上峰可是黄大人。”
黄嵩仁面色微僵。
他勉强扯了扯嘴角,道:“掌印大人说哪儿的话?如今锦衣卫受您庇佑,乃是下官的荣幸,今日朱魁能得您提点,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
陆渊笑了笑,拨了拨手上的玉扳指。
张霖道:“黄大人,掌印大人提醒您,也是为了锦衣卫好。谁叫咱们厂卫深得皇上信任,树大招风呢?可不能叫人拿了错处……您说呢?”
张霖这话说得隐晦,但黄嵩仁却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