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所有甜美的滋味,他已经强迫自己抹去了。
陆渊敛了敛神。
他侧目看向宋云凝,只见她也用竹签,戳起了一个糖油粑粑,慢慢放到嘴边。
嫣红的唇,含着金黄的糖油粑粑,轻巧一咬,就撕下一块。
粉腮轻嚼,鼓起一个小小的包,显得十分娇憨。
宋云凝感知到陆渊的目光,回过头来,陆渊若无其事地举起糖油粑粑,也送入了口中。
糖油粑粑的外皮炸得酥中带脆,好似一层甜蜜的糖壳,嚼起来伴着滋滋的响声。
糖衣里面,还裹着绵软的糯米,一口下去,弹润拉丝。
吃完一个,满嘴都是香甜。
宋云凝吃了两个糖油粑粑,满足地擦了擦嘴,笑道:“多谢掌印。”
陆渊也吃完了糖油粑粑,放下竹签,道:“宋小姐可知,咱家为何今日要去尚书府喝喜酒?”
宋云凝摇了摇头,道:“我虽不知今日的婚宴有何不同,但户部尚书娶新夫人一事,能劳动掌印亲临,一定有其特殊之处。”
陆渊道:“宋小姐的舅父已经在诏狱待了多日,但无论如何审讯,他都不肯供出背后之人,所以,咱家便打算从别处下手查一查。”
宋云凝抿了抿唇角,道:“民女也问过舅父,但他也不肯说出实情,恐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舅父的事,与这婚宴,有什么关联么?”
陆渊看着她,道:“平阳去年闹了旱灾,数十万百姓食不果腹,张榆林身为知府,上过一份折子,请求内阁拟旨,拨款赈灾。”
“只不过,他当时请批的是二十万两银子,但内阁票拟的是三十万两……银子批下去,中间被人贪了十万两。”
宋云凝微惊,道:“这……张榆林当时不知道么?”
陆渊道:“他远在平阳,与京城全靠书信往来,拟折子的是内阁,批红会过咱家,拨款由户部操持,最终到了平阳,剩多少他便领多少,知府不过从五品,他一个偏远小官,不敢置喙也是常理。”
顿了顿,陆渊继续道:“后来,他妹妹入了皇宫,辗转知道了这件事,他便来京城查证,听说你舅父参与了奏折的票拟,便向你们府上递了拜帖,谁知,被人追杀了一路。”
宋云凝神情震动,道:“这些事,我从来也没有听舅父说过。”
陆渊笑了下,道:“只怕你舅父自己也不知道,毕竟,他只是替罪羊罢了。”
宋云凝静静看着陆渊,道:“掌印告诉我这些……难不成幕后之人,便是户部尚书?”
“这事与户部尚书脱不了干系,内阁之中,也一定有人与他勾结。”陆渊说着,凝视宋云凝:“宋小姐可愿与咱家联手,演一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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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尚书府门前,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旁人娶小妾,从侧门抬进去,给正室夫人敬一杯茶便是,但孙鸿知因为叶晓梅身怀有孕,高兴之余,便吩咐了府中大办一场。
年过四十的户部尚书孙鸿知,笑得红光满面,正在与前来观礼的宾客寒暄。
管家三步并做两步过来,沉声道:“大人,司礼监那位到了。”
孙鸿知忙道:“我亲自去迎。”
说罢,孙鸿知便沿阶而下,步履匆匆地走到门口,恰逢陆渊自马车上下来。
他身量很高,却又清瘦至极,一袭天青色的暗纹袍子,穿得贵气非凡。
孙鸿知满脸笑意:“掌印大驾光临,简直蓬荜生辉!”
话音未落,他突然看见了陆渊身后的宋云凝,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