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苑,为防止冯启让人偷袭,卫英纵带着徐空月进屋子后,将门窗紧闭,又守在门边,时刻提防着外面。
徐空月坐在凳子上,卫英纵并未捆绑他。他脖子上的伤口已经不往外流血了,但血痕仍在。从卫英纵当众挟持他,到如今二人独处一室,他始终沉默不言,低眉敛目,似乎在想着什么。
直到卫英纵已经确认,冯启让人将此间重重包围,却没有贸然动手之后,他此先一直提着的一口气才蓦地松了下来。
“你为何要行刺陛下?”
徐空月的声音突然在静默的屋中响起,卫英纵身子微微一僵,随后看向徐空月:“多谢王爷。”徐空月虽然右手受伤,但也不是他能轻易挟持的,倘若当时在外徐空月贸然反抗,他不一定能他挟持至此。
他感念徐空月的手下留情,故此才出言道谢。
“你若真心想要谢我,就回答我的问题。”徐空月的目光很是平静,像是早已预料到了会有此时。“当真是你行刺陛下?”
他一直都知道卫英纵胆大包天,却不曾想过他竟然会胆大到行刺皇帝。尽管赵垣珩如今年纪尚小,但他毕竟是大庆皇帝。他遇刺,于朝野内外来说,都并非小事。卫英纵既然有胆行刺,就要做好相应的觉悟。
然而卫英纵的表情却出乎他的意料。
卫英纵脸上显出一丝深深的懊恼,“我并非想行刺小皇帝,我是被算计了。”倘若他知道那辇车之中坐着的是小皇帝,定然会下令撤退,则不会贸然出手。
徐空月听出了他的懊恼,只稍稍琢磨一下便稍稍变了脸色,“你原本打算行刺谁?”
卫英纵看着他没有说话。
徐空月的脸色隐隐难看了起来,他低声喝道:“说!”
“是慧公主。”卫英纵微微垂下目光,不肯与徐空月对视。
“为什么?”
卫英纵却不答。他知道徐空月一直对慧公主心怀愧疚,处处忍让,更是为了多次为了救她受伤。如今更是为了她,伤了右手。他不知道继续放任徐空月这样下去,将来他会否将命都送给慧公主。
可他追随徐空月,并不是要看他与慧公主上演一出儿女情长。
徐空月不知他心中所想,却挡不住心头无名之火暴起。他上前一把抓住卫英纵的衣领,恨声道:“我说过,不许对她下手!”
“所以王爷就任由她对您下手?”卫英纵似乎也被激怒了,眼底怒意横生。“王爷究竟还要对她容忍到何时?这次是废了一只手,下次呢?王爷是不是打算将命都送给她?”
面对卫英纵的咄咄逼人,无边的愧疚顿时涌上心头。徐空月放低了声音,“我答应你们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但我与她之间的事,你们不能插手。”
他看着卫英纵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那是我欠她的,我必须要还。”
“所以王爷就至兄弟们于不顾?”卫英纵眼底有深深的失望。
徐空月几乎不能直视。他微微错开目光,低声道:“我没有不管你们,我……”
“王爷知不知道,慧公主手里握着先帝的遗诏。”卫英纵的声音蓦地一沉,眼底的冷意令人不寒而栗。
徐空月眼睫微动,几乎抖着嗓音问:“什么遗诏?”
卫英纵眼底浮现出嘲讽之意,“王爷明明就知道,慧公主根本不会原谅您,可是您却一直抱着一丝希望是不是?”
徐空月在他的目光逼视下,几乎无所遁形。而卫英纵的声音还在继续:“可是您有没有想过,慧公主手中的遗诏,随时都会要了您的性命?”
徐空月狠狠一震,几乎不能置信。
而卫英纵还在继续说道:“慧公主为何至今没有将那封遗诏拿出来?王爷总不会还以为她是顾念往日情分,舍不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