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小满义愤填膺道:“没错,那个祝家三公子尽是荒唐,我可听说了,祝家哪个有点姿色的丫鬟都逃不过他的觊觎!”
钱婆婆一愣,想起什么目露担忧,“念念,祝三公子有没有对你……”
柔兰忙摇摇头,“没有,我没事的。”
“还有,我听说祝家有位二爷……”钱婆婆没有门路打听,并不知道柔兰在祝家的境况,有许多话想问。
毕竟祝家最出名的就是那位祝二爷,便也先问了。
可钱婆婆话还没有说完,小姑娘已经打断道:“那些事情都过去了。”
钱婆婆觉察到了小姑娘情绪不对,连忙点头,“好好,不说了不说了。今后啊,念念就安安心心地在这儿住着,我老婆子虽然一把年纪骨头老了,但也能做些针线活,只要老婆子还在,就不会让你受委屈。”
柔兰望着钱婆婆。
自家中出了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同她这般讲过话了。
她杏眼弯起来,眼里像是落了细碎的星,“谢谢钱婆婆。”
“哎。”钱婆婆被这一唤,心里都熨帖了。
小满红扑扑着脸笑道:“钱婆婆,姑娘奔波一夜了,先让姑娘沐浴换身衣裳才是!”
钱婆婆点头,“是是,念念你同我来……”
比起亳奢人家的深宅大院,这处宅子算不上大,但也宽敞明亮,各处都被收拾得干净整洁,井井有条。
盥洗间里,小满将东西都仔细备好,退了出去。
柔兰解了衣裳进了浴桶,温热的水漫过她的身体,雾气蒸腾。紧闭的窗外透出明亮的天光,经过昨夜的暴雨,今日显得尤其亮堂。
肩膀处有些冷,她又将自己沉下去一些,直到水面没过脖颈。
浸在温度适宜的水中,分明应该放松下来,下一刻,却有画面无法遏制地浮现。
也是在这样温热的腾着雾气的浴桶中,她难受地低低呜咽,把能抓到的东西都扯得稀巴烂——包括二爷的衣裳。
她记不清那时二爷是什么模样,却记得他响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带着狠的话。
二爷的语气好像很凶,但是手下照顾她的动作却不重。
她没有安全感,怕自己掉下去。
他就依从她,让她紧紧贴着,手下一点一点的,慢慢让她好起来。
……
小姑娘的呼吸有一瞬间的战栗。
那一点颤,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去,一直传到指尖,让她的手不由自主地蜷起来,感到一阵轻微的麻。
片刻后,她一声不吭,闭上眼睛,把自己浸进了水里。
“姑娘怎么洗了这么久呀,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我要不要进去看看?”小满张大眼朝着屋里探头。
“没事儿,念念累了,”钱婆婆坐在凳子上择菜,“让她自个儿休息一会儿吧,从永州到这儿好一段路呢,又是绕的远路,昨儿个下那么大的雨,颠簸着早就累了。”
小满收回脑袋,又从盆里拿了菜,嘀咕道:“钱婆婆,祝家真的那么不好吗?我听外面的人说,祝家可富贵了,主子都特别有钱,寻常打赏下人,那都是一把一把的赏银子,好多呢。”
小满是钱婆婆捡回来的丫头,钱婆婆拣到她时,她还是个小娃娃,之后一直跟着钱婆婆。
钱婆婆笑嗔道:“你啊,你看见的只是祝家表面的富贵,里头那些见不得人多的事儿,你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