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陈愿拿了一块给他后,就听见后院有敲门声,声音听起来特别的耳熟。
她小心地从清扫好雪的小道上走到后院,门外悄无声息。
直至打开门闩。
门外撑着伞的女子和祝陈愿四目相对。
她梳着松散的发髻,眉目清冷,像是今日的雪都落在她的眉间。
“我道今日怎么就下雪了,原是要迎你这娇客来。”
祝陈愿戏谑道,脸上还挂着促狭的微笑。
“我这娇客呀,昨儿个刚回来,还没歇息呢,今日冒着大雪过来,你可有想好怎么招待我?”
宋嘉盈在旁的地方,总是板着脸,一副不好亲近的模样。一到祝陈愿面前,她可不会再端着,怎么舒服怎么来,比祝陈愿还爱闹会玩。
她提起裙摆跨过门槛,和祝陈愿并肩前行。
“一早做了雪花酥,本来是给自个儿解馋的,没成想,你闻着味就来了。”
祝陈愿说着,捂着嘴巴噗嗤一笑,惹得宋嘉盈伸手锤了她一下。
两人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明明一个生在青州,一个生在宿州,两地相隔十万八千里,偏偏就是有缘。
祝陈愿生下来弱得跟只猫崽子一样,她太公还是太医呢,却医不来小儿的病症,只能给她施针吊着命。
写信给了医小儿的老友,才得知宿州宋家有医小儿很厉害的女大夫,专治这种先天不足的病症。祝清和夫妇二人就辗转几地带祝陈愿过去求医问药。
这女大夫正是宋嘉盈的祖母,为了给她医病,陈欢租了间院子,每天带着祝陈愿上门问诊,当时宋嘉盈也才刚满月,两人投缘,时常凑在一起玩,关系也越发亲近。
哪怕后来她回到了青州,两人也没有断了联系,前两年又到了汴京城,没想到,宋嘉盈的父亲升做京官,两人又重聚到一起。
“要不说我们两个心有灵犀,在宿州被我太婆管教着,这也忌口,那也忌口,嘴里都淡得没味,正就馋这雪花酥呢。”
宋嘉盈说得欢快,脚步也轻快,雪天地滑,差点就摔上一跤,还是赶紧扶着祝陈愿的身子,才止住自己往前滑的步伐。
这一点小插曲,她完全不在意,挽着祝陈愿的手臂往前走,嘴上还念道:“太婆还问我,岁岁身子康健否,可没再生过病吧,你让我带给她老人家的吃食,她吃着觉得好极了。”
“转头就嫌弃我来,说人家岁岁跟太婆学得一手好厨艺,怎得我让你学点医术,你横竖就是学不进去,一头钻到那香罐子里去了!”
宋嘉盈不止学着她祖母的声音,还配合着动作,叉腰外带横眉怒目,把祝陈愿逗得忍俊不禁。
“哎呀,岁岁,你什么时候养的小犬呀,它看上去好威武。”
宋嘉盈瞧见雪蹄,夸张地喊道,一点也不怕雪蹄怕生,扑上去就摸着它油亮的毛发。
“我太公买来的,给它取名叫雪蹄,可乖了。”
祝陈愿低头说道,端起那盘雪花酥,怀里还抱着个罐子。
带着宋嘉盈到厅堂里去,旁边还有个房间,是待客的茶室。
祝程勉则叼着雪花酥,牵着雪蹄,顶着大雪到外头找祝清和两人去了,小娘子间的谈话他根本融不进去。
两人盘腿分坐在茶几旁,中间摆着盘雪花酥,还有两碗热气腾腾的茶汤。
“贵客上门,理应用茶水招待,不过你都熟门熟路了,喝点汤也无妨,你看我有诚意吗?招待你用的还是荔枝点汤。”
祝陈愿拿小银勺搅拌着碗里的点汤,还颇为真诚地发问。
“你就算是拿白水招待我,我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说你有诚意得很啊。”
小姐妹两个互相打趣,笑得前俯后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