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足够特别和勇敢,或许我才能有机会……”容楚忽然不再说下去,捏了捏她的手指,又放开。
“睡会吧。”
太史阑没有再说话,她靠着桶壁,景泰蓝在她胸口发出细细的鼾声,身后就是容楚,将头搁在桶沿,靠着她,轻轻的呼吸就在她耳侧,奇异的,依旧那种芝兰青桂香气。
月光斜斜照过来,三个人清冷却不寂寞的漂流。
河岸始终看不见,也不知道是不是无意中被卷入了大河,这附近有泯江,区域广阔,分支众多,拦江坝一毁,把人卷过去也说不准,因为附近已经看不到建筑物的屋顶和居民家中漂出的事物,只有茫茫的水域,泛着无边无际的淡淡荧光。
这一夜也便过去了。
只是过得也不是那么容易。
容楚也是长途奔波,决然入水,找寻景泰蓝和太史阑花费了太多力气,之后又凌空带人找到这个桶,随后在水流里长久浸泡,水下暗流涌动,他要不断调整身形,和水流做抗,还要护住桶,提防不要时时撞到硬物或阻拦物,铁打的人也经不住这样的时刻耗费,凌晨最疲倦的时候他睡了过去。
偏偏此时,桶经过一个水势较低的流域,嘣地一声,系带被不知什么尖锐物体割断。
太史阑忽然睁眼,一把抓住了容楚!
她也一直没敢睡踏实,几乎每刻都要醒来一两次,刚才心中忽有警兆,才及时醒来。
若慢了一步,或许下一次睁眼,就看不见容楚这个人。
虽然抓住了他,但容楚的手腕也被水中掠过的不知什么东西割破,险些割到动脉,太史阑撕下衣襟包扎了,却不敢乐观。此刻身边没金创药,伤口颇深,又泡在不怎么干净的水里,万一感染怎么办。
再次要求和他替换,就差没勒住他脖子威胁,容楚根本不理她,太史阑也没办法自己爬出来,没容楚协助,平衡掌握不好。
一夜就在这样不停睁眼,迷迷糊糊的状态中过去,醒着时耳边是呼啸的水声,睡着时依旧枕桶听河流,来来去去都是那种漫长流溯的声音,伴随他轻轻浅浅的呼吸,像时光在河流的罅隙里被慢慢拉长,而她在梦境的尽头,长久地奔走。
有时朦胧中会不自觉拉住他的手,指尖触着便不自知紧紧相扣,黎明的天色下,湿漉漉的手指,扣住一场浮沉。
天光渐渐亮了,望出去却还是昨日浩浩汤汤的水,景泰蓝在太史阑怀里不安地扭动,迷迷糊糊呢喃,“麻麻……热……”
太史阑一摸他额头,有点烧。
景泰蓝本身体质应该很好,但由于中了慢性毒,有所损伤,如今慢慢余毒拔清,又被太史阑拉着锻炼,身体还算不错,但毕竟小小年纪,受惊泡水,还是生起病来。
容楚睁开眼睛,忽然道:“到尽头了!”
太史阑一转身,就看见后方巍巍高山,这里赫然像是某条河流的下游。终于到了陆地了。
然而随即她便觉得水流加快,推着桶一泻而下,四周的景物风一般从眼前掠过,连绵成一条色彩斑斓的长线。
“为什么这么快!”感觉到底下的水流不仅仅是快,还似乎有一种吸力,太史阑喊声也不禁加快,是遇到漩涡了吗?这又不是海上,哪来的漩涡?
容楚忽然起身,掠上桶沿,向前远远看了一眼,脸色也变了。
“好像到了边境北墨山,这地形……水流是向下的!断层!瀑布!”
太史阑唰一下从桶中站起,抱住景泰蓝就要往外爬。
哪怕此刻落在水里,也比在桶中落下悬崖粉身碎骨来得强。
“那边有道山涧!”容楚忽然道。
太史阑好容易才看见,在几株乱藤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