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阑一偏头,借着外头灯光,看见墙上镶嵌的木板上钉着一排牛毛钢针。
她正要呼喊苏亚,把这排钉了暗器的木墙砍下来,作证据告乔雨润,乔雨润却对着她摊开双手,将一个青色小筒远远踢了出去。
太史阑冷冷看她一眼,打消了告她的念头。
乔雨润敢这么做,就不会留下痕迹,再说她这么做也知道不会有用,只是要把她从自己身边逼开而已。
只是这么一霎。
人影闪动,两人的护卫都跟了上来,随即是大佬们派来的上府兵,要去提作证的龙莽岭盗匪。
太史阑头前引路,乔雨润也跟着,她也不痛经了,脸色也正常了,难得那些刑部尚书带来的人,也好像忘记了她刚才的惨状。
太史阑也不提,若无其事。负责提人犯的一个军官问她:“敢问大人,龙莽岭盗匪人在何处?”
“自然在牢中。”太史阑淡淡答。
她身后乔雨润露出一抹冷笑——太史阑的大牢,她当然派人看过不止一次,刑案重犯所有人都一一查过,根本没有龙莽岭盗匪。
太史阑怎么可能敢将人藏在大牢里,八成要藏在什么秘密地方,之前她一直没能找到,现在要带人犯,这是最后的机会,她必须出来拦截!
乔雨润想着刚才太史阑给她的羞辱,脸上慢慢绽出一抹深红,深红一掠而过,化为恨意深深的惨白。
然而太史阑当真带着人往大牢去。
乔雨润神情惊讶,一使眼色,也跟了上去。
“乔大人你不能去。”一队上府兵匆匆赶来,这是三公从上府兵大营抽调的人手,“你不能和证人发生任何牵系。”
太史阑一挥手,昭阳府兵丁也拦了上来。
乔雨润抿唇,手一摆,身后西局的人也走了上来,随即,刑部尚书带来的那些京城府兵,也冷冷回头,站在西局的人旁边。
离开了大佬们的视线,在这昭阳府后院,众人终于撕下面皮,冷然对峙。
“太史阑狂妄跋扈,谁知道她会在证人身上做什么手脚?”乔雨润微笑,缓缓前行,“我不亲眼瞧着怎么行?”
“你尽管上前来。”太史阑却没有和她干架的意思,挥挥手,带着自己的人继续走,乔雨润愣了一愣,她太了解太史阑,这人从不让步,如果让步,必然是有下一步更黑的打算,然而此刻,她左看看右看看,两方人数还是自己占优,大佬们也没有再派别的人来,等下人犯一押解出来,自己硬抢或者制造混乱杀人灭口,还是有可能的。
既然太史阑让她跟,她就跟,且看鹿死谁手!
两处人群,跟着太史阑向前移动,太史阑头也不回,直向府衙深处去。
昭阳大狱在昭阳府衙的西院深处,四面高墙,分为左院和右院,左院是杀人之类的重刑死刑犯,西局最近频频造访,翻得底朝天就是这个院子,右边则是女犯院和奸淫通奸偷盗等轻刑犯,随时人员流动,会发出去流苦役的。
右边这个院子,几乎敞开着,罪名又和龙莽岭盗匪完全不搭调,西局探子们从来没有注意过。
太史阑走到两院中间,身子忽然一折,向右边走去。
乔雨润看着她背影,脑中灵光一闪,瞬间明白了。
一时悔得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
大隐隐于市,大隐隐于牢!
自己只想到在重刑犯牢里找人,找不到就自然而然以为人必然被太史阑藏到她的住处或更隐秘的地方,却没想到,人还在牢里,却以另一个罪名,关到了另一个牢中!
太史阑唇角笑意微冷——这是利用人的惯性思维和认识误区,找到的夹缝,说起来简单,但是你想不到,就是想不到!
人被从右边轻刑犯牢中押出来,胸口挂的牌子赫然是“通奸”,乔雨润看着,险些闭过气去。
随即她脸色一冷——输了这局,还有下局,此刻灭口,从此无证,这案子就是死案!
她眼神一闪,正要示意身边人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