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容当当道,“姑姑你有话讲,当当要听。”
容榕叹了口气,微微出神,随即道:“也好。以往你们韦雅阿姨,告诉你们。你们有最伟大的母亲,但怎么个伟大法,你们不知道。今天,就一起听听吧。”
她没有降音量,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容老夫人皱着眉,道:“榕儿你说什么?”
“夫人。”容榕跨进门,一手揽一个孩子,轻轻道,“您责嫂嫂,责错了。”
容老夫人脸色一变,随即冷笑,“你也怕你嫂嫂。”
容榕摇摇头,“这天下,谁都可以责嫂嫂,唯独我容家人,绝对不可以。”
“为什么?”容老夫人扬起眉。
容榕望定太史阑,太史阑转头。
“当初,她是难产。”
容老夫人神色震惊。
“这……”
“稳婆问,保大人,还是保小孩。”容榕声音清淡,“我在场,我说,保大人。”
四面沉默,容楚道:“榕榕,多谢你。”
“但嫂嫂不肯,”容榕转眼看太史阑,眼神佩服,“她说,无论失去大人还是小孩,哥哥都会伤心,她不要让哥哥伤心。”
容楚霍然站起,看看太史阑,又坐了下去,脸色一瞬间白了。
这句话,她竟一直没和他说过。
太史阑默默吃菜,刚才她没能吃饱。
“没办法生下来,又不能弃任何一个,当时群敌环伺,四面楚歌,刺客来自不同势力,足足有三四拨,从各处展开攻击,近在咫尺,嫂嫂却决定,剖腹生产。”
容弥忽然窜了起来,容老夫人向后一倒,被伺候的嬷嬷扶住,嬷嬷的手,也是抖的。
满堂伺候的人面面相觑,眼神震惊——活活剖腹?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容老夫人虚弱地道。
“当时幸亏李家送来很好的药物器具,嫂嫂一力坚持开腹,是我……是我请缨出手。”容榕闭了闭眼睛,似乎还沉浸在那一刻的惊恐里,“……是我剖开了嫂嫂的肚子……取出了两个孩子,她竟然没晕,一直没晕,她怕我吓傻了,耽误了孩子……当时四面都是敌人,她还掌着我,直到把两个孩子拿出来,当当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呼吸……”
容当当张开嘴,很有点接受不能的样子,他一直以为,自己出来的时候,必然是英明神武,哭声嘹亮的。
容叮叮也张着嘴,她是对那个剖肚子拿娃娃接受不能,那得多痛啊?还有,剖肚子出来的时候一定血迹淋漓,她和这世界打招呼的第一面,那得多丑?
所有人都雕塑一样,容老夫人望着容榕,脸上血色尽失。容弥手指颤抖,想喝茶掩饰,一口灌下去才发现茶已经凉透。
容楚什么人都没看,只看着太史阑,他一直觉得太史阑对儿子偏爱,心知一定有原因,原来如此!
“当时我们都以为孩子死了,准备将他葬了……是嫂嫂不放弃,将孩子倒提责骂,逼出了堵住他咽喉的淤血……”容榕抚摸着当当的头发,“当当,你要永远记得,如果没有你母亲,十个你也死了。”
容当当默然,良久道:“我知道。”
小小人儿,脸色严肃。
“我也知道。”容叮叮软绵绵依着太史阑,摸她肚皮,“麻麻,还痛吗?”
太史阑忙着喝汤吃肉,胡乱呜呜点点头,她今天忙了一天还没吃饭,饿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