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假山外的主仆二人却不曾离开。
“姑娘快看!这里竟然有一只兔子。”翠屏飞快扑了上去。
“抓住了!呀,兔子受伤了。”她抓住兔子的两个耳朵送到沈媺跟前。
沈媺一脸痛惜,柔声道:“真可怜,也不知是谁这么残忍竟伤了她。”
“是啊,太残忍了!”
丫鬟们齐齐附和,翠屏还拿出了金疮药,沈媺忙给小兔子上药,末了还拿自己的帕子为兔子的腿包扎。
正在消食闲逛的沈谣恰好看到了这一幕,许是对方包扎得太用心,一直未注意到沈谣一行人的存在,她本也不想上前打招呼,可看到沈媺包扎得手法忍不住蹙了蹙,开口道:“你这般用力,它的腿便是没受伤也会被你勒断。”
听到沈谣的声音,她眉心一跳,直觉没好事儿。想到上回在积善寺若不是她将蛇扔到她身上吓得她在心悦男子面前丢了脸,她又何苦这般苦心筹谋好挽回自个儿的形象。
沈媺深吸了口气,压下了汹涌的怒气,一抬头便换上了得体的笑:“原来是六妹妹,我倒忘了你是懂些医术的,不如你来看看,这小东西怪可怜的。”
见沈谣不动,沈媺再次开口道:“难不成妹妹嫌脏?”
青竹朝沈媺施了一礼忙道:“三姑娘有所不知,六姑娘从小便对这些毛茸茸的动物过敏,碰了身上会长疹子。”
走前几步,看了看小兔子身上的伤又道:“奴婢打小跟着六姑娘,也曾学过些粗浅的医术,不如让奴婢瞧瞧。”
沈媺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假山,这才不情不愿地将手中的小兔子递给青竹,青竹仔细看过伤势又将伤口重新包扎。
“多亏姑娘随身带着金疮药,这药上得及时,应是没大碍,过几日便好了。”
青竹随后说的这番话本是无心之言,偏偏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听在她耳朵里倒似她沈媺早就料到有受伤的兔子在此,才将金疮药戴在身上。
翠屏瞧见自家姑娘越来越黑的脸色便知不好,忙对青竹解释道:“说来也是巧,昨个儿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擦伤了腿这便向姑娘求了药,姑娘心善拿了上好的药膏给我用,我舍不得便一直戴在身上,可巧就用上了。”
青竹奇怪地看了翠屏一眼,暗道你跟我说这个干啥?
“那可真是巧了。”青竹尴尬地笑了笑。
见沈谣要走,沈媺有些气不顺,上次被她害得这般惨,怎可轻易放过,忙笑问道:“我听说学医极其辛苦,除却要熟识各种药材及药性,还要亲自配药、炼药,有时须得拿了动物来试药,甚至开膛破肚……”
她的语气中透着无限怜悯,听得沈谣一阵汗毛倒竖。
沈谣丝毫没有令她失望,冷冰冰道:“是呀,三姐姐说的都是真的,若是你这小兔子不想养了也可以拿来给我,便是不入药,也可用来烧菜。”
“你!兔兔那么可爱,你怎么可以吃兔兔!”沈媺一脸的痛心疾首,‘兔兔’二字更是说得嗲声嗲气,百转千回。
不光沈谣,便是她自个儿的丫鬟,也有些不忍直视自己的主子。
正在这时,远处荷塘传来一阵呼救声。
“是四姐姐。”沈谣第一时间听出声音主人的身份,只是声音明显气力不接。
顾不得其他,一行人快速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转过一个回廊,远远瞧见荷塘里似有人在呼救。
沈媺也听出了沈茹的声音,忙唤道:“四妹!快,快来人,四姑娘落水了!”
来人的几人竟没有一个会水的,眼看着沈茹的生命即将被湖水吞噬,各个都吓得白了脸,不停地呼唤。
正无助间,一道儿蓝色的身影飞快奔来,却在岸边站定,好一会儿才如一尾飞鱼投入水中,快速朝着沈茹游去。
慌乱中,沈媺辨认出跳入水中的人正是自个儿朝思暮想的临江侯世子陈楚怀。
说来沈茹也是倒霉,今早二夫人到她屋里好一通哄逼着她向沈慧道歉,她哪里肯服软,昨个儿才落下话,今个儿便颠颠地跑去认错,她以后的脸往哪儿搁,旁的姐妹还不笑话死她了!
她一时气愤,顶撞了母亲,甩了一众丫鬟,独个儿来到湖边黯然神伤。也是她倒霉,不过是想摘一朵临案的荷花,哪想脚下一滑便落入湖中,身旁又没有带一个婢子,便是此时死了又有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