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安郡主吃了瘪自是不高兴,瞥了沈慧一眼,草草向老夫人行了礼便甩袖而出,廉氏在后一脸的尴尬,小姑子被王妃宠的无法,便是在晋王府她也不敢给寿安郡主丝毫脸色。今个儿寿安郡主吃了瘪,回去还不定怎么闹呢?想到此廉氏便有些头疼。
二人匆匆出了屋子,便见到廊下站着的魏国公世子沈翀并二房三房的老爷,显然是为了避嫌这才没有进屋。
想到自己在屋内咄咄逼人的模样被心上人瞧了去,寿安郡主脸色正是难看,头也没抬匆匆出了府。
此次回乡祭祖乃是大事,老夫人见到二老爷、三老爷自是说不完的话,直到魏国公下朝回府,一家人在一起用了晚膳方才散去。
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将沈谣单独留了下来。
出了松鹤院,魏国公将沈翀叫去了书房,周氏亦有一肚子的疑惑要询问自己的女儿。
沈慧虽早有准备但被母亲问及之时,仍免不了心酸难堪,将屋中的下人都遣了出去,沈慧扑倒在母亲怀中,低声抽泣道:“那日女儿收到孙浅妤的帖子约女儿同去万卷楼挑选几本书画,说是送予她兄长作生辰贺礼。女儿不疑有他便早早去了万卷楼,我到时未见到孙浅妤,伺候茶水的下人送来了茶水,我只吃了一杯便人事不知,醒来之后人便在往南的马车上了……”
“兄长救起了落水的二姐后便命人飞鸽传书给了父亲,这才有了后面二姐与我等寿阳城门口偶遇的戏码,二姐的贴身丫鬟婆子也在前日与我们悄然遇上,我们一行紧赶慢赶这才在回到京城之前追上了二叔三叔……”
沈谣不急不缓地说出了这一番际遇,老夫人长长叹了口气,虽说面子是保住了,但二丫头夫家是当朝太子,本就波折的亲事再生波澜,闺誉若是不保,牵连的又岂止魏国公府。
老夫人定定瞧了会儿沈谣,低声道:“你是个聪明的丫头,又懂医术,你给祖母说句实话,二丫头清白可还在?”
便是亲生母亲周氏亦怔怔半晌说不出话,握着女儿的手更是力气大得惊人,被掐疼了的沈慧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数日来的惶恐不安终于有了倾诉的机会,她哭得一发不可收拾,比起手上的疼,心中的痛更是让人生不如死。
周氏紧紧抓着沈慧的手,眼睛死死盯着她道:“你的清白可还在?”
那日沈慧落水后不让人碰,是她伺候沈慧沐浴更衣,从她断断续续的哭声中沈谣大概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二妹清白与否不在她自己,亦不在悠悠众口,只在太子一念之间。”沈翀看向父亲正色道:“儿子以为此番咱们无须向太子解释,联姻只是稳固东宫与魏国公府联系的手段而已,若此番太子悔婚,也正说明太子对我魏国公府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信任,如今我魏国公府为太子做了马前卒,已是秦氏眼中钉,东宫若是举棋不定,便是后患无穷,咱们须得另寻退路才是。”
沈翕拧眉不语,许是多年来与秦氏的虚与委蛇让他失了几分孤注一掷的勇气,万事求全,即便知晓沈翀说得有道理,仍是担心事情走向最坏的一面,失了挽救的先机。
他长叹一口气道:“便依你之计。”
近日来朝堂上不太平,先是回京述职的沈翀被秦氏为首的内阁弹劾,原本治水有功的沈翀却被扣上指挥不力、罔顾百姓生死的罪名,若不是次辅王淮据理力争,沈翀必得降职,如今功过相抵已是最好的结局。
除此之外,不少在朝沈氏官员都受到了或大或小的打压。
秦氏一番动作不可谓不快,也让沈翀深刻地认识到了朝堂的险恶。
沈翕安抚地拍了拍沈翀的肩膀,“沈家此后怕是再无太平日,你行事多思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桃安居。
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母女二人好半晌才止了声,周氏用帕子拭了拭眼泪,拍着女儿的背脊安慰道:“这些日子你就安心留在府中绣嫁衣,其他什么都不要想,待风声过去自然就好了。”
原本还在抽泣的沈慧却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道:“女儿偏不,若整日龟缩在家还不坐实了污名,那些等着看我笑话的人只当我心虚。”
周氏一怔,复又道:“你说得有理,便如往常一般行事便可。”
回到紫藤院不久,打探消息的暗卫便回来复命。
“江婆子与姑娘一行分开后便直接去了客栈,随后便向小二打探了一些京中旧事,所问颇杂……”
沈谣听了暗卫的复述,沉吟半晌道:“留几个人仔细盯着。”
暗卫想了想又道:“世子那里也派了人盯着。”
看来不仅是自己觉着江婆婆古怪,便是兄长也觉察出了江婆婆的异常。
原本沈谣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谁知过了两日,暗卫忽然来报说是有人暗中捉拿江婆婆,是世子的人出手阻拦救了江婆子。
沈谣道:“江婆婆人呢?”
“她去了梧桐巷的一处院落,进去后再未出来。”
梧桐巷住的都是达官显贵,江婆婆去哪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