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沈翀,青竹感觉压力小了很多,刚要松口气,忽觉背后一股凉意,数十枚飞镖朝着二人袭来,青竹将沈谣护在身后,连忙挥剑遮挡。
“嗖嗖……”数枚飞镖射入青竹体内。
沈谣听到耳畔利器入肉的声响,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她应该推开青竹的,她们从前一同长大,青竹已不仅仅是婢女,而是她的亲人。可是求生的本能让她自私地搂紧了胳膊,紧紧地咬住牙关,眼泪与鲜血在口腔中混合出奇怪的味道,她却颤抖着,无动于衷。
最终青竹也倒下了,她只能踉跄着逃跑,顾不得身后的刀风剑雨。
她要活着,为青竹报仇,为哥哥报仇。
必须……要活下去!
突然一枚银色飞镖擦过耳畔,一缕青丝在风雪中飘荡。
沈谣抬起眼睛,才发觉自己没头苍蝇一样的乱跑,竟跑回了沈翀身边。
被数十黑衣人包围的沈翀,带着凶狠的神色打量着周围的人,那双漆黑的眸子如死水一般宁静,既没有惊恐也没有遗憾,只是在看到沈谣那刻明显的怔了下。
那潭死水被浓浓的恐惧与不甘淹没。
有人执刀朝沈谣掠去,她下意识地往回跑,耳畔却听到青年惊恐的呼喊:“小心!”
沈谣一脚踩空,身后是陡峭的山涧,身子凌空的那刻她看到青年飞奔而来的身影,衣衫在白雪间鼓荡,鲜血如盛开的血花,凌空而开,美的令人绝望!
最终她被怀抱进一个温热的胸膛,两人滚落在山石间,即便被沈翀护着,她的后背也被利石划伤了。
不知滚落了多久,沈谣感觉后背重重抵在了一块儿大石上,她感觉很累很累,脑子里昏昏沉沉地想要睡过去。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眨眼,又或者几个时辰。
她睁开眼睛,便看到了一柄沾满鲜血的剑狠狠朝着主人的手掌刺去,她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闭了闭眼却看到沈翀满脸的鲜血。
“你!你在做什么?”她差点就以为沈翀疯魔了。
沈翀一愣,似乎没有料到她会突然醒过来,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动了动手指道:“镖上有麻醉药,我必须保持清醒,他们快来了,我要带你活着出去。”
沈谣张了张嘴,原本想说我有很多很多种法子可以让你保持清醒,她摸了摸腰间随身携带的针灸带子却什么也没有摸到,装药的香囊也没了踪迹,她嘴唇颤抖了几下,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湿润了眼眶。
沈翀对她微笑:“还能走吗?”
沈谣点了点头,快步上前抓住兄长没有受伤的手,似乎是为了照顾沈谣体弱两人走得并不快,尽可能地抹去了两人行过的痕迹。
一路上沈谣的目光一直盯着沿途的草木,试图从中找出一两种快速止血止痛的药物,尽管她已快速将沈翀的手掌包扎,但他身上殷红一片,伤口实在太多。
功夫不负有心人,沈谣很快便找到了一株止血的药草,她有些心急起身的时候脚滑了一下,身后的沈翀快速伸手扶了一把。
与此同时,沈谣的手不知按在了哪里,入手一阵黏稠,身后的沈翀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低下头,看到的是一片血肉模糊。
“你的腿!”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的左腿,被剑伤、砾石所伤的地方深可见骨,没有一处好肉。
沈翀抬手抹去了她脸上的泪痕,若无其事地笑道:“有你这个神医在,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将手中的草药捣碎了抹在伤口上,又撕下了自己内衫干净的布料,将他的伤口包扎好。
沈翀的腿伤太严重,若是在继续走下去这条腿必然废了。
天渐渐黑了,只能凭借夕阳来判断东南西北。这山林不知道有多大,山中又不知潜藏着多少毒虫猛兽,愈是黑夜,愈是令人害怕。
加上天寒地冻,以她的身子骨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天明。此刻她的双脚冻得几乎失去了知觉,双手麻木到抓不住一根木棍。
他们必须要在天彻底黑透之前找到庇护之所,沈翀显然也是这么想的,顾不得脚上伤痛两人在山林间穿梭,两人一路走来避开了积雪覆盖之处,忽然一只色彩华丽的山鸡从眼前飞过,见那山鸡飞入草丛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