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织锦缎绿蔷薇紧身小襦的娇丽女子,雪肤花貌,绿鬓婵娟,她手上捏着两个面人儿,眼睛里是观不尽的铁锁星桥,雪花灯、梅花灯、鹿儿灯、金鱼灯…… 简直不要太好看,沈谣将面人儿塞入夫君怀中,指着远处的护城河惊喜道:“夫君你看河里有一只鲤鱼灯笼……”
这时,街上突然涌来一支舞灯队伍,舞者千人,口唱太平歌,各执彩灯,且歌且舞,美不胜收。
萧翀被突然涌来的队伍挤向河岸,沈谣亦被突然而来的队伍挤到了路的另一边,两人便似被银河划开的牛郎织女,银汉迢迢,四目相对,却是怎么也挤不到跟前。
忽然有人推了沈谣一把,她脚下踉跄眼看就要跌倒,却被人拦腰抱起,跌入一个极宽广极温暖的怀抱里,鼻端淡淡的兰草香气,有一丝丝熟悉之感。
沈谣抬起头,“嘭——”天空中乍然一声巨响,声如雷霆,漫天的烟火盛放,但见千万红鱼奋迅跳跃于云海内。
灯火之下,那人戴着华丽的狐狸面具,眼尾红艳欲滴,眉心一株曼珠沙华,配上那双潋滟的眸子,极具魅惑之感。
沈谣几乎溺毙在他的目光里,那人忽然抬起手轻轻抱了她一下,温热的呼气喷在耳侧,她感觉到他似乎在说话,但耳朵里除了鼎沸的人声和烟火声,再无其他。
在她愣神之际,他忽然松开了怀抱,转身离去,袍袖相擦而过,丝绸凉滑的触感渗入肌肤,沈谣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一阵酸楚,眉眼间涌起一股难言的悲戚,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远去。
“娓娓!”萧翀抓住她的手,用力将人揽在怀中,方才他恍惚间有种错觉,自己似乎将永远失去她。
熟悉温热的怀抱唤回了沈谣的神智,望着眼前青年焦急的俊颜,她微微恍神,粲然一笑,嗔怪道:“夫君,你差点就将我弄丢了,下次可要抓牢我的手。”
萧翀在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用力抓住她的手,笑道:“我会抓牢你的手,一辈子不松开。”
远处的太白楼,二楼临窗的位置一人临风而立,衣袂飘举,望着相携而去的年轻夫妇,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后响起了衣袂摩擦之声,有人携酒而来,轻笑道:“这便放手了?”
戴着狐狸面具的男子瞥了她一眼,捞过她手中的酒,仰头便饮,背后是火树银花,箫鼓喧哗,独他一人披了满身月色,寂寥难抚。
一壶酒饮下,他随手扔了酒壶,转身便走。
身后少女怒骂道:“姬如渊!枉我没日没夜地将你从石头堆里挖出来,你就是这么报我的救命之恩的?”
男子脚步微滞,蹙眉道:“周姑娘,姬如渊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