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的小菊花儿

女帝本色 天下归元 4893 字 8个月前

而宫胤的状态,还不如当初以穆先生身份伴她逃亡时。

火堆旁那人,忽然转头看了马车一眼,这一眼看得她心中一紧,宫胤已经唰地将帘子放下。

两人在黑暗中默然相对。

直觉告诉他们,虽然来的只是一人,但绝对比纳木尔那一帮人都难缠很多。

“不能硬拼”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宫胤忽然伸手拍向景横波肩头,景横波却反应极快,身子一仰避过。

她倒下时,明媚的眼波如剪般,狠狠刺了宫胤一眼。

又想拍倒她自己来,也不想想现在自己能行吗也不想想自己硬撑着出了什么问题,她能好好过吗

她腰部柔韧,一倒便是一个铁板桥,砰一声撞上车壁,她顺势“哎哟”一声,大骂道“菊花儿你越来越骄纵了瞧我不收拾你”劈手抓过车壁上固定着的一壶酒。

酒是用来给宫胤降温擦身用的,还有半壶,她抓着酒壶就要翻下车。

声音已出,火堆边的人都已经回头,这时候她已经不能不下车,宫胤只得无奈罢手,却在她即将掀开帘子那一刻,手中剪刀一闪,划破腕脉,一小股鲜血,射入景横波手中酒壶。

景横波一个倒翻下车,顺势晃了晃酒壶,将血液摇散。

宫胤的血液,她是见识过威力的,当初进入耶律祁伤口,都给他带来不小麻烦,如果给人喝下去,效果当然更惊人。

对付这种敌人,普通的毒是瞒不住的。

火堆边的人,听见她在车内大骂,谁知道一眨眼,她自己跌下车来了,都禁不住哄堂大笑,纷纷打趣。

“咦,您不是要狠狠收拾菊花儿的吗”

“咦,您怎么自个先掉下来啦舍不得”

“瞧着像是踢下来的呢哈哈”

这群人这段日子和她相处得不错,彼此说话都已经不再拘束,景横波嘿嘿笑着,眯着眼睛,尽责地扮演一个“宠爱男宠的合格断袖”,摇着酒壶道“理那小贱人干嘛回头喝爽了,有得是办法整治他现在喝酒喝酒”

目光一转,忽然发现没有多余酒碗,此刻她怀疑这所有酒碗都已经沾了毒不能用,用酒壶和对方碰杯,酒液很难溅出来泼到对方碗里,怎么办

此时大家都目光灼灼看着,那人也含笑转过头,丝毫也不能犹豫,她正心一狠,决定狠狠用酒壶和对方碰个杯的时候,忽然马车帘子一掀,一只碗扔了出来,险些砸到她的头。

她一伸手接住,马车里,宫胤经过控声的声音传出来,“您喝千万得多喝用这只碗,这只碗大,我等着您喝爽了,回头整治呢”

景横波险些噗地一口喷出来,喉咙被呛住了,连连咳嗽。

宫菊花儿竟然会演戏了

宫菊花儿竟然把一个赌气矫情撒娇的小受受,演得活灵活现

高冷帝什么时候变性了

他真是宫胤吗嗯

众人哄堂大笑,都在乐不可支地挤眉弄眼,“哈哈哈好个心疼人的菊花儿。”

“哈哈哈这碗可够大,一个抵俩,您可得招架住了。”

“这回招架不住,等会回去恐怕更招架不住啊。”

“河东狮吼啊这是哈哈哈”

那碗就是先前装粥的碗,因为是两人份,跟个盆似的,景横波一边怨念今儿只怕姐要喝倒,要么就荣膺三斤帝,一边咕嘟嘟往碗里倒酒,骂道“贱人就是矫情”

众人瞧着这一对打情骂俏的断袖,都觉得有意思,笑得自在。那混进来得家伙,瞧着众人脸上神情轻松,毫无作伪,脸上怀疑也渐渐去了,身子的姿态,稍稍放松了些。

景横波瞧着众人,虽然言笑如常,但眼神迷离,身躯摇晃,很明显中了道,但竟然自己不知道。

好厉害的手段,她心中更警惕。

景横波抓着酒碗,开始和众人碰杯,当然不能第一个和那个可疑的家伙干,她从身边的人喝起,酒碗重重碰出去,“干”

酒液泼洒,她也不介意那些人酒碗中因此掺料,反正这些家伙已经中毒了。

端着酒碗刚想抿一口,忽然身边一个家伙把她一搂,笑道“哪有这么秀气喝酒的大口的快活”

景横波给这突如其来一搂,险些栽入对方怀中,一股男子浑浊气息扑来,她下意识皱起眉,又感觉到身后马车中似有目光灼灼,再一转眼,斜对面那个可疑的家伙,在一边笑着和人拼酒,但那眼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来。

她撑起的手臂立即一收,顺手一把勾起那家伙脖子,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咕咚”灌了一口,笑道“你们懂什么,呃我刚才在车上就喝了半壶我那小菊花儿呀,不发烧了我这一高兴呀来,喝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身边人呵呵笑着和她碰杯,斜对面那人,将眼光收了回去。

既然做出豪饮的样子,就不能喝起来唧唧歪歪,景横波只好大口喝酒,一边喝一边暗暗叫苦,怎么每次喝酒都时机不对,最近累得要死,体力下降,很容易醉的。

一人一大口,四五人喝下来,已经去了半碗,这时酒已经敬到那可疑家伙面前,她醉眼迷离,停也不停,酒碗一送,“来”

那家伙比她还豪气,早早把酒碗递了过来,重重一撞,“干”

两个心怀鬼胎的家伙,都在手上用了力,“砰。”一声,两个碗险些撞出缺口,两个碗里的酒液溅起足有半尺高,哗啦啦落在对方杯里。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端碗便饮。

景横波之前一直喝得很快,碰杯之后她先喝,这回她也动作也快,一仰头。

那人也没有犹豫,景横波的酒液虽然溅入他碗中,但一碗酒,有没有毒,他还是看得出的。

两人眸子越过酒碗,互相一盯,景横波眼看他仰头喝酒,立即将碗一翻。

她已经将领口拉及下巴,正准备趁机将酒倒入领口,忽然对面那个家伙,迅速一口喝干将酒碗一抛,伸手对她肩头一拍,笑道“怎么,喝不下了”

这一拍,她手一颤,碗中剩余一点酒,倒入口中。

此时无法吐出也无法含着,因为对面那家伙还在目光灼灼盯着她。

似是心灵感应,她仿佛看见此刻宫胤霍然抬头,将要出马车。

她立即咬牙咽下酒,笑道“呃怎么可能再来三碗”

一边大声嚷叫,一边却醉醺醺地将碗一抛,碗砸到石头碎裂,她大呼小叫哈哈大笑,“呃砸了砸了”

她对着马车方向连连挥手,示意宫胤事已至此,就不要出来白白牺牲了,手却有点发僵,挣扎了一下,才挥了出去。

此时其余喝酒的人,还在坐着,还说要喝酒,但笑着说着,却没什么动作,想伸手拍拍别人肩头,手抬起都很僵硬,奇怪的是,他们自己,依旧没感觉。

火堆旁的场景,因此便显得有些诡异一群人说说笑笑,半举着酒碗,却不动。火光跃射,那些真真假假的脸却一动不动,似一群被定住的鬼魅。

坐在火堆旁的人,抬起脸四面看一圈,笑笑。

然后他从容地喝掉碗中剩余的酒。起身。

这群人没什么异常的,全部都已经毒倒,包括在马车中的那个,呼吸非常微弱,根本就没有武功。

他有点失望,想着宫胤景横波到底去了哪里,一边懒懒地向外走,景横波挡住了他的路,他随意抬脚一踢,景横波像根木头桩子般倒下,骨碌碌滚了几滚。

他走了几步,停下,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去看看马车里那个,总得亲眼见见才得放心。

没等他决定,马车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瘦弱的男子走了下来,披着大裘,咳着嗽,看也不看他,直走向景横波,看一眼被砸碎的酒碗,嘀咕一声“又喝醉”很没好气地将景横波架起往车上拖,神态很不爽,脚下却还不忘将那些碎瓷片踢开,以免弄伤景横波。

那人冷眼瞧着,忽然笑道“拖得动么我来帮帮你。”伸手过来要扶住景横波。

宫胤看也不看他,手一格,没好气地道“都是你们灌的酒,现在倒来做好人,不用了”拖着景横波往车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