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攻略御史大夫 蔡某人 2449 字 8个月前

烫手山芋就这么兜手里了?脱脱傻眼。

出门前掐指一算自己没这么衰的啊,她这是招上御史台了?前有节度使,后有回纥人,脱脱想撞豆腐。

“李丞,你看我这腿,我现在这副德性去御史台简直丢光典客署的脸。我无所谓,但李丞这典客署的脸面不能不要呀。”脱脱想把山芋砸回李丞手里。

李丞老神在在地把胡子又是一捋:“看什么腿,御史台那帮人全是看脸的,你脸白,别害怕,”说着对准脱脱纤弱肩头拍了拍,语重心长,“把握机会,指不定这回你表现的好,将来把你调中书省,做个蕃书译语,得了哪个相公青眼岂不前程一片大好?我看好你!”

谁说御史台看脸?连腰都不看,脱脱拉着哭腔:“我还想嫁人呢,前程再一片大好,难道我还能混上相公不成?”

“青天白日的你倒会做梦。”李丞瞥她一眼。

脱脱只想躺地装死:“做梦不要钱。”

她好说歹说先回了趟崇化坊,隔着墙头,阿蛮一眼看到她,立马尖叫,一激动突厥语就滚开水似的咕嘟往外冒。

脱脱耳朵痛:“你叫什么?”

“姊姊还活着?”阿蛮把手里准备晾晒的衣裳一丢,跑到她跟前,“我们报了官,典客署长官也来看过了,大家都觉得你这回凶多吉少,”圆脸丫头身子倾过来,“李姊姊为你哭得伤心,唉,哭有啥用,我正发愁怎么给棺材铺付定金呢!”

脱脱撕了撕她的嘴:“欠揍,你没好好照料李姊姊?”

两人进屋,屋里陈设简陋,胜在窗明几净收拾得十分利落。这个时令,长安城早春光烂漫,李横波厚衣裳依旧没除,人恹恹的,歪在床头毫无动静。

才二十有二的年纪,便顽疾不愈,日日靠名贵药材吊着悠悠一口气续命,脱脱目视床上人片刻,换张笑脸上前:

“横波姊姊,我回来啦!”

李横波慢慢睁眼,鬓发凌乱,脸色苍白,看到脱脱的那刻眼睛才亮了瞬:

“脱脱?”

脱脱腰酸腿疼的,往胡床上一坐,开始漫无边际地扯起谎来,末了,笑眯眯接过阿蛮递过来的去岁自酿葡萄酒,给她一记“还是你懂我”的眼神,一饮而尽,忽呛得死去活来,脱脱怒道:

“阿蛮,你在酒里下毒了吗?这么酸!”

阿蛮壮如牛,任劳任怨,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便是弱视。去岁暮春独自在梧桐树下捉俗名“瞎碰”的昆虫,此虫多在黄昏夜晚活动,遇光乱撞,趁着月色,阿蛮欢天喜地拿着玻璃瓶满载而归,脱脱赞过即发觉:玻璃瓶里满满的不过是小驴屎蛋儿。

指不定就是自己那头驴拉的。

阿蛮很委屈:“都黑乎乎的嘛,我以为就是了。”

往事历历在目,脱脱看了看手里的空盏,回味着刚咽下去的醋,咬牙切齿:

“行吧,你好歹没给我下屎。”

说完,猛的打了个酸嗝,脱脱跑出去吐了。

阿蛮追出来,眼睛瞪老大:“你不会有了吧?”

“有什么?”

“我听说,男人跟女人这样那样,女人就会有孩子。”阿蛮神神秘秘的,“你去平康坊,是不是跟很多男人这样那样?”

脱脱直起腰,开始怒搓阿蛮的狗头:“说,你是不是偷看了我的春宫图!”

阿蛮裤腿挽着,不惯穿鞋,撒欢在院子里上窜下跳:“有啥好看的,光着屁股,不害臊不害臊!”

她笑得跟只小母鸡似的。

两人相差一岁,掐起来常引得隔壁康十四娘家的黑狗挣绳狂吠,脱脱追着阿蛮打练手,突然停下,她陡然明白了一件事:

谢珣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