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脱脑子转得很快,人一下倔起来:“不是我,如果是我我还能脱得了干系?我为什么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谢珣不作声,听她喊冤。
脱脱恨恨瞪他一眼,想扭头走,但眼下除了谢珣,她再不认得第二个贵人。
她走上前去,扯了扯谢珣紫袍的一角:“台主,真不是我,你一定能查清楚。我今天来,是想和台主说,能让我暂时租住你家吗?”
谢珣冷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他板着脸的时候,像尊神佛,看草芥似的在自己身上微微一动目光。脱脱怕他这样,又天生反骨,他越是这样,她越跟他来劲:
“第一,匿名举报不是我,我也没把这件事告之四海,你爱信不信。第二,我想租住台主的宅子,你放心,我给钱,哪怕让我睡柴房都行。”
谢珣脸色冷白:“春万里,求人就这个态度?”
她穿视事的黄袍,总显得阔,上一刻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少年模样,下一刻,声音就娇了,软唇糯舌的:“我有事想跟台主细说,你要不要听?”
“我跟你很熟吗?”谢珣反问。
脱脱辣辣地看着他,不害臊说:“我跟台主是有肌肤之亲的人。”
想起亲他的那一下,脱脱心又热了,她见过花丛里的蜂子,吸吮蕊心时,恨不得把脑袋钻进去。台主的胸膛宽阔,结实,不是少年人的单薄,而是成熟男子的气息。
望着谢珣英俊的那张脸,脱脱忽然很想把脑袋钻他胸口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多绮思。
谢珣仿佛对她毫无兴趣,道:“我想你不至于那么糊涂,但鉴于你这张嘴……”他的视线当真在她唇上盘亘了片刻,小巧,圆润,有个尖尖唇珠,口脂带着一股茉莉花香。
脱脱红唇微张,见没了下文,嘟囔道:“我又没四处乱说。”
“你的事,明日到御史台来见我,先回去。”谢珣的下文竟是这,脱脱懊恼,急的拦他,“我真有一些见闻想告诉台主。”
她这两天连饆饠店都没敢去,夜宿平康坊,一大早就溜到鸿胪寺,校尉打着呵欠瞧见她,啧啧直叹:“春万里,你这比政事堂的相公们还尽心。”
如电跟谢珣一个脾气,除了乌台主,对谁都爱答不理,一近身就想尥蹶子。果然,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如电不耐烦动了动。
“闪开,我没空听你所谓的见闻。”谢珣拍了拍如电,要走的架势,脱脱坚持,作死地展开双臂挡住他去路,“台主,我问你,打藩镇是不是要破费很多钱?我有钱的事要告诉你。”
谢珣一扯缰绳,乜她两眼,最终下巴一扬,示意她跟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不想出现上本评论区那种糟心的局面了,如果大家真为我好,不要搭理,不要搭理,一句话都不要搭理,不要回复,专注剧情评论,别骂人。
第18章 、舞春风(18)
廊檐下,婢子正拿支蔓草纹发簪逗雪白的鹦鹉,见谢珣回来,立刻笑脸盈盈,却见郎君身后跟了个脸白个矮的小少年,像是杂役,便又自觉收住了脚步。
脱脱远远一目,看对方衣裙鲜艳,头上的簪子晃啊晃的,璀璨光芒间或一闪,俏丽可爱,心里莫名不高兴。可转念一想,又高兴起来:
等着吧,等我住进来,我一定就是御史大夫最喜欢的人。
庭院深深,回廊曲折,池子里的碧荷青青如许随风送来一阵清气。脱脱眼不够用,心里好奇,一会指着玲珑假山问,一会踮脚往阁楼方向瞧,一会又“哦呀”“咦咦”地惊叹,一路不见消停。
谢珣回身,拿马鞭敲她脑袋:
“真聒噪。”
他说这话时,带着那么一点儿微微的笑意,脱脱蓦地脸烫,雪白的皮子上酿出几点嫣红。
谢珣笑了笑,带她进听事,煮了茶,人绕到屏风后把幞头解下,玉带松开,金鱼袋等物放在小几上,才只穿着紫袍圆领袍服出来。
“说罢,说不出正经的一二三,我可要治你的罪。”谢珣手底动作起来,煮的阳羡茶,香味浓郁,绿中泛黄,汤花若隐若现。
这么悠闲,脱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真是文雅呀,还是那双喜欢剥皮凿骨的手吗?她看他品了口茶汤,也不说招呼自己,难免有点悻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