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兄弟,你怎么突然来了?还这般火急火燎的模样?”来人正是长兴侯徐明庭。他比崔焕大上不少,平日里对崔焕这个姑表兄弟很是亲近,因此突然见了崔焕面上还有一丝惊喜之色。
崔焕冷着脸没作声,只拱了拱手算是见了礼,而后便一言不发径直往屋内走了进去。
长兴侯爷见得一头雾水,快步跟在崔焕身后,一边追赶一边边道:“焕兄弟,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表兄,请叫府中吴平叫来,我有话要当着你的面问他。”崔焕进屋之后,转身对着长兴候直接了当地问道。
“吴平?”长兴侯惊讶出声,又看了崔焕脸上少有的严肃之样,一时更加摸不着头脑,顿了下又道:“这吴平在外犯了什么事不成?可他一向老实忠心,应该没胆子敢冒犯焕兄弟你啊?”
“老实忠心?哼,表兄将他叫了来,就知道他究竟是怎样的老实忠心。”崔焕沉着脸,发现了一阵讥讽的笑声。
“来人啊,叫吴平那厮立刻滚来见我!”长兴侯心中越发疑惑不解,见崔焕又不肯说,只得转身朝着门口喝道。
门口侍立的侯府大管家张全喜慌得答应一声,立即拨腿出门去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张全喜领着一人急匆匆进来。跟在张全喜身后的那人,穿一身锦衣,中等身材,二十左右的模样,生得一脸忠厚的模样。那人进了屋,先是朝长兴候行了礼,起身之时一眼瞥见屋内还坐着崔焕,他一时愣了下,脸上神色也变了一变。
崔焕瞥了眼吴平,然后朝长兴侯使了个眼色,长兴侯立即意会过来,挥手屏退了左右,只留下了张全喜在屋内伺候。
“吴平,二公子有话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不得有一丝隐瞒。”长兴侯沉着声音对吴平道。
“是,侯爷。”吴平答应一声,又转身朝崔焕行礼道:“二公子,您请问吧,小人定会如实相告。”
崔焕没说话,他抬眼将吴平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慢慢自座上站了起来,口中冷哼了一声,唇角弯起,似是在笑着。
“吴平?好一个吴平,你很有能耐啊,都欺到我的头上了……”崔焕慢着声音,看向吴平的眸光却是变得犀利。
“二公子这是和小人说笑呢,小人哪敢对二公子有丝毫僭越之心?”吴平被崔焕看得无所适从,只得低了头搓着双手憨笑道。
“呸!谁有空闲和你说笑呢?”崔焕怒喝了一声,不待吴平有所反应,立即紧接着又喝道:“你找的那两个废物,在花神寺可是什么都说了,亲口供出你吴平的名字,你还想装蒜到几时?”
听得崔焕这话,吴平脸色顿时一白,看向崔焕的眼神躲闪着,双手也微微发着抖,一副心虚之极的模样。
“二公子,你这说的什么小人不懂,小人什么也不知道……”吴平一边否认着,一边将求救的目光看了看长兴侯。
“你还敢狡辩?你先是勾结泼皮孙缁带着一众人在乔家门口闹事,后又出了一百两银子,指使两人在花神寺绑了我乔家妹妹意图加害于她,这些事你还敢抵赖?”崔焕指着吴平的鼻子喝骂道。
“什么,你这畜生,竟瞒着我在外面干下了这般阴损之事?”长兴侯听到这里,一时只觉目眦尽裂,捶着桌子朝着吴平就怒吼了起来。
“侯爷,侯爷,我……”吴平见了长兴侯怒不可遏的模样,一时面上越加惊慌。
“畜生,你还不从实招来?等着我叫人将你拖出去千刀万剐吗?”长兴侯喝骂着,声音都变了样。
“侯爷,侯爷饶命啊,都是二小姐吩咐的,小人不敢不从啊……”
吴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时间涕泪交流,一边哭着,一边交待了起来。原来前些日子,徐柔则的贴身丫鬟入画回了一趟徐府,带着徐柔则的亲笔信,让他想办法去坏了乔博士侄女儿的名声。吴平是徐柔则奶妈宋婆子的儿子,比徐柔则大上几岁,打小就对徐柔则言听计从。他接到信之后,谋划了一宿,次日就找了泼皮孙缁一众人。
吴平依着徐柔则的交待,教那些泼皮去乔家门闹着要见眉上有痣的美人,目的是叫人以为乔家姑娘与那些泼皮有纠葛。可是没想到,众泼皮才闹了一会儿,崔焕竟是带着人赶到了,将那些泼皮打得屁流尿滚,一个个抱头逃命去了。
这一计不成,吴平正担心要被二小姐责骂,没想了过了几天,就在花朝节的前两天,他又收到二小姐的信鸽传书,信中严词交待,勒令吴平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在两天后的花朝会上,一举毁了乔晓棠的清白。
吴平看得心惊肉跳,可又不敢不从命,想到上次找的泼皮办事不靠谱,他便想起他外面认识的两个道上混的两兄弟。于是火急火燎地找到了那两人,给了他们一百两银子,要他们在花朝会上绑走乔家姑娘并毁了她的清白之身。
今日一大早,他叫那两兄弟早早守在梧桐巷子口,见得乔家马车出来,就一路跟来了花神寺。待到了花神寺前桥上,他亲自带着一帮人混迹在人群中。自乔晓棠下马车的那一刻,他就盯上了她。他叫人先起哄围堵,然后又放了大量的鞭炮,让那两兄弟趁乱将乔晓棠绑走了。
吴平自认为这事做得天衣无缝,当时乔家人焦急找人时,他在一旁看着暗自发笑,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崔家二公子竟是也来了,还帮着乔家人一道找人,又叫人喊了兵马司指挥使过来。他有些心虚,忙趁乱带人溜回侯府。心里只盼着那两兄弟快些办了事好抽身离去,然后依着他的交待躲到外地去避过风头。可他没想到,崔家二公子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听得吴平说完之后,长兴侯已是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站起身,冲到吴平跟前,狠起一脚就揣在了他的心窝子上。吴平一声不吭倒了地,嘴角溢出一丝血来,伸手擦了一把,又挣扎着起身跪在了长兴侯的脚边。
“信呢,她写给你的信呢?”长兴候嘶吼了一声。
吴平忙自袖内掏了一把,片刻之后,颤抖着手将一个小纸卷递到了长兴侯的跟前。长兴侯接过打开看了一眼,一时间脸上神色越发难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