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姝觉得还行,引进机器加后期的改造,她的预算是五到八万,菌菇前两茬是留了四万的预算,后面两茬出的比前面两茬少了百分之十左右,但是销售这里又省了不少的开支,所以依旧是留了四万的预算给华少阳。
现在华少阳列出来的是五万七千八百三十六毛五角,足够了。
晏姝便走流程,把条子批给了华少阳,回头他找许悠琳去拿钱就是。
两人同处一室不太合适,干脆一起离开了仓库,各忙各的。
江圩县县城,杨怀誉跟在林仲远身后,来到了一处筒子楼。
楼道狭窄逼仄,楼上的房间也不大,家家户户挤在一起,外面有个共用的水池和卫生间,住宿条件实在是比不得乡下宽敞。
不过林仲远好像是习惯了,而且对于乡下人来说,能进城里住上这样的筒子楼,反倒是一种体面。
所以,杨怀誉没说什么,而是沉默地跟着林仲远上了楼。
到了楼上一看,林仲远的女朋友也在。
四十来岁,徐娘半老的年纪,看着却挺年轻的,扎两条麻花辫,挺有气质的一个女人。
杨怀誉忽然停下了脚步,这女人怎么有点眼熟?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终于想起来了,上辈子他正常在宣传口入职,因为经常要写新闻报道,所以公社就给他报名参加了县城的一个文化讲座。
主讲的就是一些写作方面的知识,但是那天,原本该出席的一位前辈迟迟没来,后来是这个女人哭着来通知大家,主讲的那位同志出事了,来不了了。
因为当时杨怀誉还着急有事,便直接走了。
隔了几天后才在报纸上看到,原来那天的那个讲师,在国营商场里买东西的时候见义勇为,被小偷捅死了。
后来市里还出了表彰,在报纸上安排了一个版面详细报道了这件事。
并把那位讲师评为当代活雷锋。
这可是莫大的荣耀,所以杨怀誉当时还想着,这位讲师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而整个报道通篇用的都是林远道这个名字,所以杨怀誉根本没办法把这个男人跟林仲远对上号。
可是现在,他把这一切串联起来了,他忽然开口问了一句:“爹你有笔名吗?”
“有啊,给——”林仲远说着,拿起一本杂事扔给了杨怀誉,“你找找看,里面唯一的一个姓林的作者就是我。”
杨怀誉急忙翻开找了找,对上了,全都对上了,林远道就是林仲远,是他爹。
怪不得上辈子他娘没告诉他身世,因为没必要了啊,人都死了。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天的时间,还真是巧了,就是那天他和晏姝去买灯泡的时候。
当时林仲远跟着他们出来了,应该刚好躲避掉了小偷的祸事。
杨怀誉强压下震惊,在那阿姨的热情招呼下坐下:“爹,那天你们商场里有没有出事啊?”
“你怎么知道?”应该还没上报纸吧?没这么快,一周才一期嘛。所以林仲远有点好奇。
杨怀誉敷衍道:“听别人说的。”
“就是卖灯泡给你们的那个,他为了抓小偷,被捅了一刀,不过还好,没伤到要害,再过两天应该就能出院了。”林仲远泡了一杯麦乳精给杨怀誉,转身把客厅门关上,去卧室里面把他私藏的一些名著拿了出来。
都藏在床板下面的暗格里,一般人来搜查,掀开被子看看也就算了,根本想不到床板下面另有文章。
杨怀誉端着搪瓷杯,神思恍惚,忍不住跟过来看了眼,他看着林仲远那忙碌的身影,眼眶有些发热,谁知道呢,他竟然误打误撞,把他爹给救了。
得谢谢三姐,要不是她心怀群众,想给大家省点时间,把电灯泡多买点带回去,也就不用跟那卖电灯泡的起争执,要不是起了争执,就不用把销售主任喊出来,也就没有后面的躲避祸事和父子相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