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远兴扶着他的手,自然能感受到他手臂上的颤动。
昨日殿下狼狈回来,浑身都冰冷冷的,夜里果然发了高烧,却只能一个人熬过去。
陆停缓缓垂下眼,上了马车。
“上马。”谢苕身边的亲卫大喝道。
雪晴云淡,日光寒。
众人目送贵妃行仪逐渐远去,蓦然觉得风萧萧兮,这天终究是要变了。
“昨夜的那个刺客怎么样了,是不是走错路了。”太子殿下马车外外传来一个讨好询问的声音。
“少管这些事情。”小队长不悦地呵斥道。
“这不是第一次遇到,有些紧张吗。”那人搓着手,苦着脸说道,“我娘刚给我娶了新妇,我,我可不想死啊。”
小队长呲笑一声,手中捏着小兵塞来的几个铜板,倨傲说道。
“行啦,吓不死你,好歹是卫大将军的兵,怂蛋可不行,那刺客一抓到就自尽了,想来是走错了,蠢货。”
马车内,陆停呼吸缓缓一顿,最后又轻轻吐出。
“奴婢给殿下换药吧。”远兴并未发现他的异样,小声说道,“殿下还难受吗?若傍晚到了下个城镇,奴婢去求娘娘寻个大夫来。”
陆停沉默地听着,影子倒影在车壁上像是一座无声的焦石。
“此次回长安李太医没有不跟着,药有些不够了。”
远兴一个人碎碎念着,拿出白色瓷瓶,抬首去瞧殿下,又见他巍然不动,无动于衷,眉心紧皱。
“你去跟娘娘说,我病了。”
陆停垂眸,长长的睫羽阴影落在眼下,稀稀疏疏地斜生而出,像是一簇簇野草,越发显得形容虚弱。
远兴心中一惊,不解地去看殿下。
“这,若是娘娘琐事缠身,无暇顾及呢。”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陆停垂眸不说话。
远兴呐呐应下,捏着瓶子小心问道:“那,药……”
陆停直接扭过头去。
“病了就吃药,找我做什么。”温月明捏着手中的画册,津津有味地看着,随口说道,“我又不是大夫。”
花色坐在一侧和翠堇一起打着络子,小声解释道:“听远兴说,谢世子派人守着,不让他们外出。”
温月明翻页的手指一怔,拎着书页没翻过去。
“远兴还说,原先太医令给的药就不够了,又说昨夜突然起了高烧,殿下不让叫人,现在还烧着,人都起不来。”
“殿下也太惨了。”翠堇小孩子地嘟囔了一句,“这怎么办啊。”
温月明眉心不由微微蹙起。
陆停本就重伤未愈,昨日又是上下爬山,又是下水躲藏,可不是雪上加霜,陆途本就开始疑心,他自然也不敢叫太医。
“人还在外面等着呢。”花色下了一字,提醒道。
“跟谢苕说我不舒服。”她放下手中的手,一本正经说道,“我比他大三岁,才不会和一个小孩计较,你说对不对。”
花色抿唇,笑说着:“娘娘大人有大量,哪里能和一般人计较。”
温月明哼哼了几声:“就是,把我们的金疮药也给他送去,大人不计小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