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明摸着鼻子, 笑了笑:“别送了, 我自己走, 把东西直接送到爹的书房就好了。”
温家除了温月明都爱吃糖,钱夫人为了保持身材吃得稍克制一些,温赴和温爱可是糖浆大户,一点也不嫌齁。
温月明自小就比温爱还皮,连蚂蚁洞在哪都信手拈来,对自家院子的布局更是熟门熟路,连着守卫的护卫都躲了过去,这才到了钱夫人的主院。
守门口的是钱夫人的心腹嬷嬷雪嬷嬷站在内外廊下,正在和人布置着新年的院子。
雪嬷嬷已经四十有一,是钱夫人的陪家丫鬟,至今未婚,温月明和温爱是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兄妹,是以当一个披着黑披风的人远远出现在院子门口,就心中微动。
“来了。”她性格颇为豪爽大方,“今年是大娘子的大日子,夫人嘱咐那院子要好生装扮一番,娘娘特意让一个丫鬟来看着。”
她大大方方地迎了出去,当着众人面和一个穿着豆绿衣衫,披着大披风的人手挽手穿过外院。
“大娘子,一路上可还顺利。”进了内院,雪嬷嬷这才低声问道,“大娘子的东西半夜找了一个男子送来,夫人吓得一夜未睡,大娘子等会见了,可要宽慰一番。”
温月明蹙眉:“是我不是。”
“哪里的话,大娘子的事在夫人郎君眼中那是顶顶重要的。”雪嬷嬷叹气,多说了一句,“郎君也是一夜没休息,在书房枯坐一夜了,大娘子可要劝一下。”
温月明点头。
“夫人,瞧瞧谁来了。”雪嬷嬷朗笑着,掀开帘子,“是我家娘娘派的小丫鬟来了。”
殿内撑着额头,歪靠在隐囊上闭眼小憩的钱芸芸猛地睁开眼,坐直了身子,看着缓缓走进的人。
“团团。”
她一见温月明憔悴的小脸便红了眼眶:“我儿受罪了,快让娘看看。”
温月明掀开兜帽,笑说着:“就是出门没敷面而已,怎么就受罪了,倒是娘,怎么瞧着脸色不好。”
钱芸芸摸着她的手反反复复地看着,又紧握在手中不肯松开,一双本就多情哀愁的眸中更是满腹心事,泪光点点。
“我就知道那地方是吃人的地方。”
她把人抱在怀里,像儿时一般抚摸着温月明的脊梁,半响也说不出话来。
温月明一颗心好似在甜水里过了一遍,又在酸水中浸着,撒娇地抱着钱芸芸的脖子,娇气说道:“真是没事,你看我不是还生龙活虎的。”
“我以前在西北为了辇大魏军,三天三夜不睡觉的。”
她开始漫天乱扯,嬉皮笑脸地打岔着。
“咋年轻人就是身体好。”
“和人打架,我箭术可好了,给人插了一窟窿,那个人不死心,还故意打了我肚子一下……”
“咳咳。”门口传来温赴的咳嗽声,“在你娘面前说什么呢。”
温月明一见娘的脸色果然变了,立马懊恼地闭上嘴,转移话题地扭头去看爹:“今日不是休沐,爹不去上值也太奇怪了。”
温赴穿着居家的深蓝色常服,背着手走到两人身侧,板着脸说道:“明日便是第三次谈判了,为父如今要以此时为重,凤台之事还有其余五位阁老撑着,哪里需要事事看着。”
——哦,懂了,扯虎皮拉大旗。
温月明了然地点点头。
温赴一见她吊儿郎当的样子就忍不住气血上涌,最后还是腹中运气,强忍着怒气打量着面前面色苍白,唇角还带着血痂的人。
“你昨夜……”他蹙眉,忍不住开口,可一时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只好长叹一声,“我让白夫人来说吧。”
钱芸芸这才把人松开,理了理温月明的鬓发:“是了,就说我病了,快请青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