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陆时寒倒也欣然接受了各退一步的方案,答应再重新考虑书名。

索性他们进京还有些时日,等他回去写完内容还不知道要多久,慢慢想书名也无妨。

连《陆氏笔谈》这种都能想出来,颜芝仪已经觉得陆时寒是个起名废了,非但不敢再催他,反而还要好言安抚,如此一碗鸡汤熬下来,她觉得嘴皮子都有点干了,正想给自己倒杯水润润嘴,动作到一半才意识到外面动静不对,马车好像走得特别慢了,外面还能听到很多交谈声,说着她似懂非懂的一口方言,一听就知道不是镖局的人在说话。

难道他们已经离开荒无人烟的官道了吗?

颜芝仪如此猜测着,抬起的手不由换了个方向,去把自己这边的窗帘子掀起一角,便看到一辆与他们并肩而行的马车,不由“咦”了一声。

陆时寒靠过来,瞧见那辆比他们这精巧数倍不止的马车,正想给颜芝仪解释一二,就见她飞快把头探出去又收回来,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陆时寒:“为何前面队伍走这么慢,我瞧着也不像是出了事故的样子。”

“事故?”陆时寒顿了顿,也学着她的样子探头瞧了一眼,只是同样的动作颜芝仪搞得跟做贼一样,他却慢条斯理、赏心悦目得很,坐回车里后微笑解释,“前方应是今夜要住的客栈,镖局的人需得同客栈确认马棚足够才能入住。”

颜芝仪更是满头雾水:“天色还这般早,咱们就要停下来投宿了?”

说好的日夜兼程,原来就是这么个兼法?

第三十四章 果然是她想象不到的快乐啊……

陆时寒一脸无奈的问,“用膳时赵少当家特意叮嘱的那些沿途事宜,仪儿竟是半点没听进去吗?”

颜芝仪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她那时不是当壁花去了吗?而且脑子里还在思考这件大事,没听见多正常啊。

见她如此理直气壮,陆时寒也只能甘拜下风,认命解释道,“赵兄说水伯镇不远处有一条镖局和商队开辟出来的近道,走那处可将两三日的路程缩短至一日,唯有一点不妥,那条路方圆几百里荒无人烟,一旦天黑前没走出去,恐怕连落脚的农家都碰不到,只能夜宿野外,如此一来,倒不如在水伯镇养精蓄锐,明日一早启程抄近道,天黑之前想必能赶到下一座城池。”

颜芝仪可是知道陆时寒平时多早起床的,连他都说明天要早起赶路,她不禁有种不好的预感,“明日一早是多早?”

“大抵是鸡鸣时分。”

颜芝仪:……

赶路也要闻鸡起舞了吗,这也太拼了。

就像颜芝仪知道陆时寒早睡早起,陆时寒同样清楚让她早起有多困难,正想握住她的手安慰一番,告诉她明日若是实在起不来,他可以用被子将她裹着抱进车里。

虽然免不了要被赵兄和他的那帮弟兄打趣一路,但他们已是拜托堂的夫妻,此举并不算太出格,至少对她的名声无碍。

奈何他因为组织语言慢了半秒,安慰夫人的工作就被百叶抢走了,“反正咱们一天都在车里坐着,姑娘要是没睡够,白日接着睡便是了。”

“对哦。”颜芝仪恍然大悟,在哪睡不是睡,明天就是半夜起来,她也不用担心睡眠不足的问题。

陆时寒:……

百叶说完就被杨妈在暗处掐了一下,只得呲牙咧嘴的闭嘴,可惜陆时寒再也找不回被她打断那个话题,因为颜芝仪心里石头落了地,便把这茬揭过去,掀起帘子又去外面看了一眼,这时和他们并排且更为华丽精致的马车窗帘也被掀起一角。

对面弧度远没有颜芝仪这么豪放,恨不得把整个人探出去瞧热闹,窗帘子掀得特别开,连带着同她挨着坐的陆时寒也不小心出境了半张脸。

而对面却小心翼翼得紧,只露出中年妇人那保养得宜的上半张脸,视线不小心和颜芝仪对上,还不等她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妇人便忙不迭将帘子放下,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这让自认为人见人爱的颜芝仪有些郁闷,于是也放下帘子坐回车里。

陆时寒一见她没了兴致的小脸,便觉出不对,温声问道:“仪儿可是瞧见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颜芝仪简单描述了下刚才的情形,他思忖片刻便道:“许是隔壁车里坐着闺中小姐,下人不敢大意。”

颜芝仪这才想起来他前不久也提到过同行的人,好奇问道:“寒哥知道与咱们同行的都是什么人?”

“用膳时赵兄有简单介绍过,一路同行的非镖局中人,加上咱们便有三家,旁边应是福州府知府沈大人家的千金,咱们后面的则是福州首富严家的一对姐弟,他们此番进京都是为了替父母回去探望长辈。”

“那我方才瞧见的应是沈小姐的奶娘或是教养嬷嬷?”颜芝仪很有代入感的想了想,若她还是未婚且像这位沈小姐一样“孤身上路”,身边除了自家的下人就是一群血气方刚的镖局汉子,那杨妈百叶估计也要防贼一样防着周围所有人的。

这个时代姑娘的名节不是开玩笑的,沈小姐又是正四品官员的千金,本来有着光明的未来,若是因为去京城的路上出什么意外损了名节,那下半辈子都要被连累了。

把那中年妇人和她娘或是杨妈联系在一起,颜芝仪非但不生气,还挺理解的,忍不住感慨道:“从福州来武昌也得一二十日了吧?离京城还要小十天呢,这么提心吊胆的一个多月,她们可真是不容易。”

颜芝仪还觉得这福州知府心挺大,就算辰隆镖局信誉再好,也要考虑一下男女有别的问题,但凡给沈小姐安排个长辈活是兄弟陪她一同上路,主仆几人也不至于这样担惊受怕、提心吊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