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成郡主一直默默注视着三人,目光里也难得泛起了沉思。
待到晚上,郡主和温映寒两个人单独行走在府中园里的长廊下,郡主才道:“映寒,你觉着枝枝那姑娘怎么样?”
温映寒挑了挑眉:“姑母什么意思?”
郡主笑了笑:“我不知道你对她印象如何,我是顶喜欢她的,若她真的是永乐侯府嫡女,这身份相比你来说,也不差了。”
郡主说的委婉,温映寒是她的侄子,自然听得明白,他俊美的脸上闪过一道深思,而后一笑:“我先帮她调查清楚身世吧。”
此刻,谢家的书房里,谢翼还在沉思着。
屋里炭盆烧的煤炭发出浅碎的噼啪声,他单手用拳头轻叩着桌面,缓慢的节奏让他终于找到了一丝头绪。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何时定过亲,又不知枝枝口中的“婚约”是从何而来。
可想到她近日并无和谁有过交流,这等无稽之谈又如何会传进她的耳朵。
唯一的可能,只有那个突如其来住进他家的便宜表妹。
思及此,谢翼顿时站起身来,朝着对面那个卧房走去。
此时,林楚楚一个人待在枝枝的卧房里,看着梳妆台上的那些胭脂水粉发呆。
枝枝其实很少用这些胭脂水粉,平日里都是一副不施粉黛的模样,可林楚楚就是觉得,枝枝能比她看起来漂亮,就是用了这些胭脂水粉的功效。
她不禁也坐在菱花铜镜前,用枝枝的东西描眉画妆起来,一点点在自己脸上勾勒出形状。
就在此时,身后的门被砰一声打开,林楚楚画眉的手一抖,眉峰处立即划出了一道黑线。
她来不及擦拭,就转身回头,看见谢翼阴沉着一张脸望着她。
“表哥,我……”林楚楚连忙将手中的东西藏进身后,生怕谢翼指责她偷用枝枝的东西。
“我倒是不知,何时和你有婚约了。”谢翼冷哼一声,眉目中化着冷厉。
林楚楚心里咯噔一下,而后站起身来朝谢翼走去,脸上无辜道:“表哥在说什么,什么婚约,我不明白。”
“装够了么?”谢翼懒得和林楚楚啰嗦,径直问道:“齐盛这个名字,你不会忘了吧?”
林楚楚原本纯白着一张脸,听到“齐盛”二字后,脸上陡然变得青白,错愕道:“表……表哥,你怎么知道……”
谢翼冷哼一声,他早发现林楚楚母女突然造访不正常,私下派人打听了林家在淮南的情况。
这才知道,原来当初林楚楚一心想盘上高枝,勾搭上了县里的官老爷齐盛,两人发生了一夜欢好,可第二天早上一起来,齐盛就翻脸不认人了,非说自己是中了仙人跳。
林楚楚气恼交加,和冯氏跑到齐家门口去要个说法,扬言要报官申冤,可齐盛就是官,她们能找谁申冤,何况齐盛在县里就是个风流人物,县里百姓听闻了此事,也只会指责林楚楚自己放荡。
林楚楚在淮南的名声败了个一干二净,已经绝无在嫁进高门的可能,只能跑到东吴县来,找个接手的。
“娘会对你们母女二人心软,可我不会。”谢翼冷笑着逼近林楚楚,狠厉道:“别让我动手,自己收拾东西滚回淮南。”
林楚楚被谢翼的态度吓到了,又因为这等腌臜之事被他当面说出来而顿觉耻辱,她惊慌失措地跌坐在地,泪珠滚落在衣襟上,终于悲泣道:“对不起表哥……我马上就走……”
待谢翼离开后,林楚楚失魂落魄地去找冯氏,一张脸上哭得人不人鬼不鬼,满是绝望之色。
冯氏吓了一跳,惊道:“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
林楚楚又落下眼泪,对母亲痛哭道:“娘,我们走吧,离开谢家吧……”
“为什么要走?”冯氏当然不乐意,问道:“是不是你表哥又说什么难听的话了,我去找你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