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后兰朔就叫来了管家,问起古音如何了,管家竟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之前爷让奴才找间房安顿她,后来陆大人说此女来路不明怕她探查驿馆中的情况,所以奴才就让以蕊把她安顿在西边最偏的一间房里,让以蕊看着她,不过那姑娘好像住进去后就没出来过,一直待在房间里看着挺安分的,所以爷突然问起,奴才才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吗?”兰朔略微挑了下眉,撇了一眼在一旁假装没听见的陆云起一眼:“谁准你自作主张的?”
陆云起嘴角抽了一下,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也就是随口一说。”
兰朔冷哼一声,信了才怪。
转头吩咐管家:“带我去看看。”
虽然管家说的很偏远,但是驿馆就那么大,兰朔住的东厢房和古音住的西边其实也就隔了一个园子和两栋小楼,走过去也就不到半柱香的时间。
到古音住的地方的时候,以蕊果然守在门外,正正经的坐在树下石桌前专心致志的——写字?
别说是管家,兰朔和陆云起都觉得意外,特别是陆云起,几乎是蹦到以蕊面前,一脸不可思议:“以蕊,你中邪了吧!你不是最讨厌写字了吗?说好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呢?”
说着就眼疾手快抽走了她铺在桌子上正在写的纸张,以蕊正是认真的时候,根本都没料到几位主子会突然到这里,只觉得被人看到自己偷偷写字很丢人,想去抢陆云起手中的手稿,自家主子又在不远处看着,急着要去行礼,慌乱中握着的笔都忘记了放下。
“奴婢见过主子,主子”
兰朔也有些好奇:“以前不是怎么都不愿意习字吗?怎么突然转性了?”
以蕊虽是丫鬟,但是兰朔母亲给他选的,从小就养在他身边,是他少有的不厌恶的女人之一,同陆云起也是从小就认识,自然关系不一般,不然管家也不会让她去看着古音。
“奴婢……没有”以蕊小声想要辩解。
“不对啊”那边抢了东西的陆云起发现手中的“手稿”似乎有点不对劲,举着东西到以蕊面前。
“你这是已经写过了的啊,你在临帖?这字不错啊,是谁写的?”
以蕊条件反射的伸手想去抓那张纸,中途却被人劫了去,看着自家主子纤长的手指拿着那张被自己摹过的纸察看,不由的紧张的扣手指。
“主子,奴婢只是……只是临着玩的。”
兰朔没回话,仔细看手中的“字帖”,写的是丞相文清的《慈州赋》,以蕊已经临了一半了,她没有正统的练过字,就算是摹着写,笔画也非常的生疏,把原本的字形都破坏了,看着乱七八糟的胀眼睛。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另一半还没来得及临摹的,结构匀称,中宫紧凑,笔走龙蛇,铁画银钩,收势果决,确是一副不可多得的好字,若不是被以蕊给毁了,倒真是一副好帖。
他抬头问以蕊:“这字谁写的?”
他带来的人他清楚,识字的都很少,更不要说能写这样一手好字的,唯一有可能的——
他转头看向那扇关着的门:“是她写的?”
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以蕊低着头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她其实就是心血来潮,同样是女子,写的也是同样的东西,怎么别人写出来就是工整漂亮,龙飞凤舞,她写出来就是乱七八糟,人憎狗恶,所以才想临她的字试试,谁知道照着临都能那么难看。
陆云起夸张的“哟”了一声,走到兰朔跟前调侃到:“没看出来啊,这位还是个才女呀,爷,你捡到宝了!”
兰朔撇了他一眼,目录警告,陆云起在嘴边划拉一下,乖乖闭嘴。
兰朔看着紧闭的房门,问以蕊:“她真的一步都没出过房门吗?”
以蕊点头,随即抬头看了他一眼,目露纠结神色,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看到他身后的管家后又低头沉默了。
她这一系列动作自然没躲过兰朔的眼睛,他最厌烦属下吞吞吐吐对他有所隐瞒,当下脸就拉了下来:“有事就说!”
以蕊吓了一跳,赶忙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出来:“主子,其实奴婢觉得不是这姑娘不想出门,是她根本出不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