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三千里。
那一年——
小郡主跟随穆王爷上朝,朱红一身上品服冠,明艳俏丽如枝头第一束春花,笑盈盈向上道,“禀圣上,状元郎才学风姿俱是一品,阿遥甚是喜欢,欲聘为婿。”
宝座上的李姓皇帝哈哈大笑,“阿遥不愧是穆家女儿,好不飒爽!”转脸向立在阶下穿着朱红官服玉树一般秀美的青年道,“状元郎意下如何?”
青年抬头,“臣无意娶妻。”
皇帝沉下脸来,“这是什么话?”
小郡主满腔热忱被人兜头泼一盆冷水,尚不及插话,金殿上青年的声音冷似坚冰,坚若顽石,“臣与穆小郡主无缘,婚姻之事,绝无可能。”
……
一声尖厉的啸叫击碎梦境,中京城大殿如雾飘散。
穆遥一惊便醒了,耳边“呀——呀——”长鸣声不断,应当是有夜行的鸦群经过。
居然又梦到那年御前求亲的事,真是……晦气。穆遥匆匆洗了,换一身宽大的纱裙,披一件大氅出门。
此时夜深,冷夜月明。
门廊外守卫见自家郡主出来,一拱到地行礼。穆遥看他一眼,“铁骑营有消息传来吗?”
“禀将军,尚无。”
此时离崖州城破已经差不多一日一夜,北塞遍地戈壁,辽阔苍茫,一旦走远,便是泥牛入海——再无消息传来,齐聿应当已与崖州城中亲贵逃回王庭了。
穆遥摆手,“我这不用值夜,去吧。”
一句话打发了从人,便往庭中蒲团上盘膝坐下,幕天席地入定修炼。穆遥师从北海一门,讲究的是天地自然为养,只要是旁人睡觉养息时,她便入定练功,越是在天地辽阔沧海月明地方,越是事半功倍。
此时沃野万里,千里月明,正是练功的最佳时机。
穆遥入定刚刚不过半盏茶工夫,耳听隐约的剥啄之声,初时以为夜归的野猫踩出的碎响,谁知道那剥啄之声竟然绵延不绝。穆遥睁眼,收了指间诀,顿时四下悄寂。
发声处应当在极其隐蔽的远处,只有运起功诀时才能听见半分。
穆遥按住腰间剑柄,一边运功追寻声音来处,一边轻手轻脚寻摸过去。
堪堪走出丈余远,那声音忽然便断了。穆遥立在原地等了许久,在她几乎就要确认这只是夜行动物经过的动静时,一声破碎而鲜明的哽咽透入耳中——
是人。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九点《井下的男人》。
小众爱好,业余作者,粮荒自割腿肉,能获得喜爱当然再好不过,不喜欢咱们江湖再见,不要骂我,peaceand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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