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人的地位倒转,他想了很多从前从未想过的事情。
等待被爱的时候是最患得患失的。
现在的他能理解当初容府中秦月遭遇的种种,但现在的秦月已经不再在原地等着他,她已经往前走了。
想得越明白,便越不会再贸然上前去追逐。
想得越明白,便越知道从前是如何不堪,就越没有勇气往前走。
他要面对的不仅仅是秦月,还有过去面容丑陋又自私的自己。
没有人喜欢反复去回顾过去的丑陋,回避是普通人的本能,他并不是其中的例外。
“大人……我没有说谎……”张笃见容昭半晌没有说话,便惶惶然又开了口,“我、我是很喜欢秦娘子……但是、但是秦娘子其实也不怎么喜欢我……她之前还总把我赶走的……”
容昭回过神来,先笑了两声,才慢慢道:“我并不是要责怪你什么。”
张笃听着这话倒是一下子松了口气,他几乎夸张地把之前紧绷的肩膀塌下来,小声道:“我以为大人要像对徐淮信那样……”
“你没做过什么错事,没有必要。”容昭看着张笃,“不过你说喜欢,喜欢到什么程度呢?”
“啊……?”张笃愣了一下,又抬头看向了容昭,“我……我就是很喜欢秦娘子,从容貌都性情都喜欢,但是光我喜欢也没用,秦娘子不喜欢我,一切也都是白搭……”说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悄悄又看了一眼容昭,才又道,“大人,我没有那种出格的想法!我也没有那种不轨之心!大人信我!”
容昭倒是已经把眼前的张笃看透,他起了身,道:“无妨,只是随便聊聊而已,在外面透气已经太久了,还是快回席上吧!”
张笃连连点头,再不想在外面和容昭说什么话,便跟着起了身,往正厅走去。
这顿饭吃完时候正好过了中午。
张笃跟着张淼离开这宅子的时候是真的松了口气,上马车时候他朝着秦芦记的后门看了一眼,马车走起来时候他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容昀并不在车中。
“刺史大人不和我们一起走吗?”张笃问他爹。
张淼扫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里头那是他亲哥,你说他要不要走?今天带着你来,你就什么都没听进去?在想什么?”
“我……我就是没想到!”这会儿没了外人,张笃终于放开来了,“爹,那个太尉大人为什么来我们洛州?你知道原因吗?”
“不就是为了他的亲弟弟铺路?”张淼闭上眼睛养神,不想看自己的傻儿子,“否则还能为什么?”
“说不定是为了别人呢!”经过了在花园里面的那简单的几句对话,张笃根本不觉得容昭会是因为他弟弟所以到洛州来的,“我觉得这太尉大人可能就不是为了刺史大人来的!肯定是别的事情。”
“那你说为了什么?”张淼嘲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傻儿子,“难道为了一个女人?”不等张笃回答,他就接着又道,“叫你少去听那些说书先生胡扯讲故事,叫你少看那些风花雪月的话本,你就是不听!你说说你现在满脑子都是什么?堂堂太尉为了一个女人,从京城跑到洛州来,然后再打杀了一个纨绔,你自己想这里面说不说得通。”
张笃被怼得哑口无言,也没办法反驳。
他想说就以秦月那容貌,代入到这件事情里面怎么说不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