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认为跟十九岁的他有夫妻之情,连离开都只带走碧玉镯和珍珠耳饰。
以涂蔻丹为怀念,也不是毫无可能。
这念头一起,他刚生出的满腔喜悦顷刻间又被冻结。
反复怀疑,反复否定,一颗心浮浮沉沉,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他知道,没有足够的理由证明这女尸就是纤纤。
可也没有证据证明那不是。
所以他的卿卿到底在哪儿呢?
是尚在人间,还是惨遭不测?她身上银钱够不够使?有没有落脚的地方?
下雪了,她有没有办法取暖?
他这一生,还能不能重新见到她、拥有她?
晋王心里充盈着无尽的后悔。
其实细想起来,给她端茶递水布菜盛汤又能怎么样呢?闺阁内帷之事,有什么丢脸不丢脸?
即便一直是他十九岁时的相处方式又能如何呢?
她固然撒娇卖乖折腾他,可他难道一点都不受用吗?若真不受用,十九岁的他又怎会一再容忍?
还有那十二个字,他一回想起来,就感觉心脏疼得难受。
真被她拿捏住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卿卿……”
他想,他应该在发觉她离开王府的第一时间就去找她的。
或许那时候她还没有离开京城,他还来得及把她找回来,好好过日子。
萧晟原本以为,对于这个突然多出来的王妃,他是有感情,愿意跟她过一辈子。
直到此刻,他才骤然意识到,他对她,哪只是动情了这么简单。
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她早就是他生命中不可缺失的一个人。
雪越下越大,很快地上就落了薄薄一层,且有越来越厚的趋势。
此刻的宛城也在下雪。
沈纤纤跟随昌平侯夫妇到宛城已有二十多天。
那日在安阳城外,她假意答允,准备待他们放松警惕后,伺机离开。
可惜这一路上机会并不好找。
白天一路同行,夜里投宿在同一家客栈。想甩脱,哪会容易?
尤其是昌平侯警惕心极强。
沈纤纤只得先耐着性子,静待时机。
昌平侯夫妇认定了她就是他们自幼走失的女儿,嘘寒问暖,关怀异常。
栖霞郡主每到一家客栈,就亲自下厨,做了各种菜肴,要她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