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侯近来意气风发。
二皇子萧世钊被贬为庶民,流放黔州。而他作为二皇子的亲舅舅、原本坚定的二皇子党,摇身一变,成了大皇子一派的中坚力量。
皇帝的几个儿子里,二皇子流放,三皇子就藩,四皇子年幼,唯余下皇长子萧世钧,还是他的女婿。
之前他在两个皇子之间观望,摇摆不定。下定决心后,事态登时变得明朗起来。
听闻大皇子夜访,颍川侯连忙迎接:“殿下!”
大皇子拱一拱手:“小婿此次前来,是有事要请岳父帮忙。”
对于颍川侯,大皇子无疑是感激的。
在关键时刻,对方帮了他的大忙。
“殿下何必客气?有话但讲无妨。”
大皇子先提了酸萝卜一事。
颍川侯微怔,继而轻笑:“这有何难?让厨子去做就是。”
他即刻吩咐下去,又道:“酸儿辣女,想吃酸的,多半是个皇孙。”
——之所以在紧要关头倒戈,一方面是因为感觉到皇帝并不似表面那般厌恶大皇子。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女儿怀孕。
大皇子勉强笑笑,这个时候,他压根不在意薛绫音怀的是男是女,他满门心思都是,到底还能不能活下去。
敏锐地察觉到他神情有异,颍川侯笑意微敛:“怎么?莫非殿下不喜欢儿子?”
大皇子摇一摇头,他犹豫良久,艰难开口:“皇叔回京一事,岳父听说了吗?”
“确有耳闻。怎么了?”
“以岳父之见,皇太弟一说,究竟是真是假?”
颍川侯沉默了。
“皇太弟”这个说法,并不新奇。皇帝爱重晋王,不让其就藩,一直留在京中。年前上苑狩猎,皇帝还提出让晋王使用只有天子才能用的金鈚箭。
但颍川侯没有太当真,毕竟皇帝有亲生儿子,还不止一个。比起兄终弟及,显然父死子继更符合常理。
颍川侯忖度着问:“殿下何出此言?”
“父皇召见皇叔,给了一道密旨。”
颍川侯瞳孔一缩:“殿下可知道,那密旨是何内容?”
“既是密旨,我又怎会知道?”大皇子的慌乱已掩饰不住,“前几天好些人请求立储,父皇没理,巴巴地召皇叔回来,还给了密旨……”
本来他以为差不多就稳了,可近来突然惶恐不安。
父皇一直不喜欢他,也从来没有信任、重用过他,真的会把江山社稷交给他吗?
身为长子,礼法上最有继位资格的人。若皇叔继位,他的下场会不会还不如老二老三?
“要是父皇想立我为储,又何必一直拖延?岳父,我该怎么办?”
听说有密旨,颍川侯内心深处也有些不敢确定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皇上对晋王的爱重,人人皆知。退一万步讲,就算皇上没想立皇太弟,谁能保证晋王本人也没有呢?毕竟那是皇位,哪个人会一点儿也不动心?
是他疏忽了,竟忘了这一点。
他之前站队二皇子,现在支持大皇子。他绝对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