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夫『妇』对视了一眼,六礼才过到纳征这一环,婚自然是拿不出来的,但们就是为了出口恶气,哪里需要什么凭证,不耐烦地说:“礼都过了,没婚梅芬都是我何家的人,除非是我们何家不要她,否则她就得跟我们回洛阳。”
“可令郎真面目被戳穿那时起,不就已宣告两家亲事不成了么,这是满上京都知道的事。”赵重言道,“令郎假借才子大名,骗得了这门婚事,要不然一个开国子府,哪能和公爵府结亲?”
何夫人到这时才明白过来,这个路过的武将就是拉偏架来的。
“我说……”她叉腰道,“究竟是哪路天兵天将,闲事管道咱们头上来了。”
赵重言咧嘴笑了笑,“不巧得很,们说的家事和我相干。我已下聘,不日就要迎娶梅娘子,们要抓我将来的夫人为们的儿子守孝,不用考虑考虑在下的想法吗?”
这下子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何氏夫『妇』面面相觑,云畔旁观着,不由觉得些好笑。
这场闹剧原就千头万绪理不清,何家要讨人也纯粹是恶心恶心人,要办到决计不可能。但今日看见了赵重言的态度,能在这种时候挺身而出,足见人品贵重,可堪依托。
当然,接下来就是何夫人更厉害的哭闹了,一扫袖子,砸了桌上所摆设,“好啊,一家女许两家郎,还没天理王法!如今是瞧着我的儿子不在了,欺负死人说不得话。”言罢指向明夫人,咬牙切齿道,“明月情,这丧德败的悍『妇』,生出个心如蛇蝎的娼『妇』来,害了我儿子的『性』命,如今还要让身后蒙羞……”
她口出恶言,明夫人早就受够了,当即脱下鞋子朝她砸过去,“这腌臜短命的老母狗,看我飞鞋砍娘的!自己调理的好儿子,还脸登我门户撒泼?天不盖地不载,该剐的贼,今日叫看看老娘的厉害!”边说边朝边上侍立的妾室婆子们下令,“送上门来的不收拾,宜这老咬虫!要吃官司我受着,与我狠狠地打!”
大战终于轰轰烈烈地爆了,男人们是不动手的,全凭后宅『妇』人们施为。
何家当然也带了人来,可惜在人家府上动武并不占优势,待要加入『乱』战,被赵重言带来的生兵拦住了。结果可想而知,『乱』拳巴掌一顿施加,何氏夫『妇』被扯破了衣裳,拽落了满把头。
舒国公进门的时候看见家里上演了全武,顿时目瞪口呆愣住了。眼看打得不可开交,爆喝一声住手,才把这场大战叫停。
明夫人知道那个大姑子善于恶人告状,且舒国公念及姐弟之情,不会真将她如何,于是自己率哭起来,拽着舒国公道:“回来得好,要是再晚半步,这对贼男女就要把咱们家给拆了!们的儿子死了,却要抓我们梅儿去守孝,我不依,们叫骂半日,连赵郎子都得罪了。们何家害我梅儿害得还不够,如今好容易定了亲事,人也开朗起来,们又来闹,竟是上辈子欠了们多少债,被们追讨个没完!”
舒国公起些意外,没想到何啸果真死了,但转念一想,这畜牲死了也是活该,没把碎尸万段算宜的了。自己这个姐姐,自己由来是知道的,面酸心冷,没理都要抢夺出三分理来,何啸在某些程度上像极了她。
因为何啸对梅芬做下的种种,已彻底对这门亲戚冷了心肠,转身问何夫人:“阿姐果然要拿梅芬去守孝?”
何夫人被打得蓬头垢面,一肚子气撒不出来,声喊叫着:“仲柔不是的外甥吗?梅芬既然和婚约,为守孝是理所应当。”
舒国公运足气,呸出了如虹的气势,“外甥算个屁,梅芬还是我嫡亲的女儿呢,看我护着谁!家那畜生死余辜,自一副黑心肝,长大了欺世盗名,什么龌龊事情办不出来。可要见见儿子害人的人证?只怕们见了,臊得没脸活!如今又跑到这里来撒泼,真打量我们好欺负。”边说边下令左右,“把这对贼夫『妇』绑起来送官!们什么冤屈,只管向府尹呈禀,该我到堂应讯,我绝不推诿,想打我梅芬的主意,告诉们,这辈子不能够!”
舒国公出手,那才是真的家务事,一瞬护院扑上去,堵住嘴,将人头到脚绑缚起来,结结实实裹得蚕蛹一样。然后扛头的扛头,扛脚的扛脚,浩浩『荡』『荡』一大群人簇拥着,送往上京官衙。
不明所以的百姓都出来看热闹,打这是什么人。边上知道首尾的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洛阳才子何三郎的父母,心中不服,上舒国公府讨要公道来了。”
但凡沾上何三郎三个字,理也变得无理了,平头百姓是这么认为,官衙中坐堂的官员更是这么认为。
舒国公府到这时才算平静下来,明夫人对赵重言老大的歉意,叹了口气道:“配上了这门贼亲戚,叫郎子见笑了。”
赵重言大而化之一挥手,“遇见这胡搅蛮缠的人,反倒是让梅娘子受委了屈。”边说边一笑,厚着脸皮道,“她胆子,我上里头瞧瞧她去,没的把她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