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眼底的一抹精明凶光却让此刻面对着他的男人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这土匪其貌不扬,倒还长了点脑子。
“我们兄弟俩虽是过路,但既听到姑娘求救,自然是要英雄救——,弱。”
青衣男子先站起来,悠然地转动身子,也没拿竖在桌边的佩剑,双手缓缓负在身后,清俊的脸上是淡而“无害”的笑容。
只是“美”字,他终究是没能对着温嘉月那张脸说出口。
而她也无暇顾及这许多,若桃花般线条姣好美丽的大眼睛又浮起泪光,里面涌动着哀求和希翼,因着离烛火近,更是剔透清澈,让人心神微荡。
泥人倒是有双漂亮眼睛,洗干净说不定真是个美人。
青衣男子若有所思,刚要再开口说什么,一直坐着的男人饮尽杯中酒,拿起佩剑,下一刻便有一阵劲风吹起他鬓边的发丝,还有一句带着几分厌烦的厉斥,“废话多。”
刀光剑影,剑锋交错的声音在黎明前的夜幕中回响。
嘉月捂住耳朵,吓得又闭上眼睛。
没一会,她耳畔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马儿受惊嘶鸣,即将撒蹄狂奔前,她的衣领被人单手揪住,接着整个人像是风中棉絮,就这么飞了出去。
丢她的人力气很大,温嘉月即使双脚落地,纤细的身子也直往后倒。
青衣男子退后一步,从容地用剑柄抵住她背上比较干净的某个点,借力让她站稳。
看身段该是个十五六岁的妙龄小姑娘,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能脏成这副模样。
浑身上下都结了土块,敲一敲估计就能“簌簌”往下掉。
“撤!”
不过片刻就有七八个土匪横尸在地,皆是一剑毙命死状凄惨,头领见情况不对,一声令下便先纵马跑了。
其余人紧随其后。
“还不走?”
滴着血的剑在地上的一具尸体上随意抹了几下,玄衣男子将它擦干净后便收进刀鞘。
夜色下,那容颜虽不甚明朗,但声音低沉磁阔,厚重有力,又透着几分漠然。
“这帮土匪不成气候,您一个人就能对付,我——”
“滚。”
后面的话被这凶狠又充满嫌弃的字眼堵了回去,林淮里尴尬地看了看站在一边还在哭着的少女,朝已经坐上马背的男人动了动唇角,又眨眼睛。
见他看也不看,收拢缰绳就要打马离开,只得硬着头皮再次开口。
“把人丢在这不管,您这救和不救有什么分别?”
“做善事不能半途而废。”
余光扫过温嘉月攥着他袖角的那只脏兮兮的小手,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抽噎噎的可怜模样,林淮里心一软,没将那手拿开。
“公子,求求你们不要丢下我,我找到家人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嘉月不算笨,能做主的应该是刚刚那个动手的男人,她握着林淮里衣袖的手又紧了紧,眼泪汪汪地看向马背上的人。
对方扫了她一眼,狭长的,有几分凶厉的眸中是一望无尽的黑。
“太脏。”
“要管就你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