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羡鱼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卫寒宵的目光在她头发上流连了半晌,倏忽,垂下眼摊开了掌心。
“这个送你。”
他如玉的手掌上躺着条发带,绣着大朵大朵榴花,并不算多精致,针脚有些粗糙,但正是这粗糙的针脚,却显出一种拙意来。
这样秾艳的颜色和造型,要这样的粗糙的针脚才恰恰能压住。
换句话来说,土到极致就是潮。
她没想到卫寒宵会给她送礼物。金羡鱼心底吃了一惊。
卫寒宵的凤眸被阳光照得透亮,鸽子血一般,他低头不去看她,眉间流露出点儿虚伪做作的不耐出来。
可预想之中的道谢却并未传来。
“抱歉,这个我不能要。”她说。
金羡鱼也没想到卫寒宵会送礼给她。她不是情商为0的迟钝傻白甜,她是个正常的成年女性。当然能感觉到卫寒宵在对她的态度上发生了点儿微妙的改变。
老实说,她看电视剧的时候,实在无法理解女主的迟钝,她脑子里跑偏了半秒,心里默默吐槽。
男主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男女之间那种暧昧的气氛变化难道真的察觉不出来吗?
不过她最近实在没有心情卷进这场狗血泼天的三角恋里,帮卫寒宵认清自己的内心。
不该收的东西不能要。
于是,她果断摇了摇头。
“这些天承蒙你照顾。”金羡鱼说。
卫寒宵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那条发带还被他紧紧攥在掌心。
“我知道你很担心凤道友,”她尽量以一种客观分析的态度,“所以我方才去找了商队,雇了他们送我去小仙州。这样一来,你就能回去探望凤道友了。”
她这种说法其实很自私,她刻意提凤城寒,有点儿像在利用凤城寒道德绑架卫寒宵。
但也只有提到凤城寒,才能把卫寒宵堵回去。
他压根就没办法拒绝与凤城寒利益切身相关的事。
榴花在燃烧,烧得卫寒宵掌心一阵抽搐,他唇瓣泛白,又好像有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这一路上的想象她拿到发带时的不安,期盼全都被浇灭在了心底。
卫寒宵攥紧了发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正如金羡鱼所料,卫寒宵根本无法在凤城寒的事上回绝她。
他收起了发带,平静地丢下了一句“随便你。”飞也般地蹿了出去。
卫寒宵飞也般地跑了,章奶奶走了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金羡鱼不愿让老人家担心,随便说了个理由糊弄了过去,又提到了明天自己要先走。
奶奶虽然舍不得,劝了几句倒也没强留。她没什么行礼要收拾的,干脆就跟着回去,继续帮奶奶择菜做家务。
这一晚上,奶奶他们烧了一大桌子菜来招待她和卫寒宵,卫寒宵口中的二哥嫂子他们外出做活赶不回来,也依然不减猪儿等人的热情。
席上,金羡鱼特地留意了卫寒宵的神情,可能是怕奶奶他们担心,他表现得倒是自若极了。
帮着夹菜,盛汤,收碗,洗碗。
当她被cue到的时候,卫寒宵甚至还能人前自然地和她说上两句,只不过人后却没搭理她过一次。
她的住处就在卫寒宵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