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城寒还是没看他,他与玉龙瑶一连过了三十多招,他束发的发冠被一剑斩断,乌发披散在腰际,纵使狼狈依然不减风姿,目光清冽得如一汪秋水。
金羡鱼觉得这是一件很作弊的事,倘若给凤城寒足够的时间,他未尝不能取得玉龙瑶、谢扶危如今的成就。
可惜他太年轻,修为与根基太浅。
玉龙瑶道:“凤道友还要继续吗?
凤城寒抿唇不语,伸手迅速在胸膛一点,护住心脉,吐纳片刻,提剑旋开一道半圆,沛然一击,如电光一现,平地滚过一道春雷。
玉龙瑶面色淡淡,突然间掷出了一把明黄色的符箓。
他的耐心已经用尽。
就是现在!金羡鱼目光一闪,沉下一口气,将手一拂,呛啷啷打出一把蓬针,这还是当初对付那位碎星谷的修士时所得,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玉龙瑶眼里飞快地掠过了抹讶异之色,匆忙闪身去避,未曾想剑光后至,他目力超卓,千钧一发之际,向后掠出丈远,目光不偏不倚定格在了帐顶,
那道剑光只堪堪削去了他一茎乌发。
一击没得手,金羡鱼并没有气馁,她从帐顶飘然而落,舌绽春雷,冷声道:“我怎么不知道,我做了这些事?”
凤城寒怔住:“金道友?”
卫寒宵睁大了眼,他面色遽变,双眼通红:“你、你来作什么?”
玉龙瑶像是早就预料到她的出现,他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断发,抬眼道:
“小鱼儿,你来得正好,今日若无你襄助——”
回应他的却是一记响亮的巴掌声!
啪!
金羡鱼反手一掴,这一巴掌又脆又响,她嗓音又冷又脆,语速极快,“有什么冲我来就是,滥杀无辜算什么本事。”
玉龙瑶一时不察,被她打得微微偏过头去,他低头摸了摸红肿的脸颊,微微一笑。
“冲你来?”他语气隐含嘲弄,“你当真以为自己值得我为你费劲心机?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不是么?”
金羡鱼不答反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玉龙瑶道:“你不妨猜一猜这一路上哪个是我?”
“怎么样?”他忽又补充了一句,“看到自己情夫受苦受难的模样,你似乎很不好受。”
金羡鱼不愿多言,挺剑疾刺。抛开那些小伎俩,正面对上玉龙瑶,她其实也没有把握,但总要一试。
在这一点上,她与凤城寒倒是九成九的相似。
玉龙瑶的出手极快,又精擅八卦阵法数千种变化,身法幽微难测,他几乎不用费什么力气,就使人如陷泥沼,举步维艰。
运剑时他也是极为斯文的模样,斯文到以至于有些优雅,脚法如莲花初初绽放,一步一步,不疾不徐,旁观简直是种享受,但对于和他对战的人而言,这无疑是一种折磨。
金羡鱼面色苍白,冷汗如雨,勉力支撑。
哪怕这段时间她已经没日没夜努力修炼,却还是只接下了他二十余招,二十余招之后,则被玉龙瑶一个滑步上前,扣住脉门,打落了佩剑。
为什么会这样?
金羡鱼睁大了眼,心乱如麻。
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非但活下来了,甚至还毫发无伤,功力颇有精进!她想不通,大脑一片混乱,只能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金羡鱼此刻的模样狼狈极了,虎口开裂,身上伤痕累累,鲜血四溢。
“小鱼儿,”玉龙瑶将她此刻的模样尽收眼底,他顿了顿,思索了良久方才开口,“我在想一直以来我是不是将你保护得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