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差不多到婺城了。
她这一行应当比想象中的顺利,眼下才三月初,原本,他也料想她应当要三月底,至少是三月中旬才到婺城了,看样子,应当是初到宁州时,就将一个城的城守就地革职查办,一点颜面都没有留给宁州知府。
当天节城上下的官吏谁都没有回家,通宵在节城官邸完成了所有春调,没有人有异议。
从第二天起,许骄守着所有官吏任务交接。
改挪动的挪动,改调任的调任,她甚至连要调任原地的妻眷都慰问了,说朝廷需要,声情并茂,相爷亲自登门,弄得好些家眷感激涕零,尤其是府中的老母亲,老夫人之类,恨不得拿着棍子撵着自己的儿子孙子赶紧,当下,立即,现在就赴任去……
他起初听到的时候好气好笑。
但笑过之后,又不怎么作声了——许骄答应过他要做到的事,哪怕手段匪夷所思,有时候听起来甚至让人滑稽,但她最后都能做到……
这是许骄。
节城的春调之事传出,国中各处多多少少都听到了风声。
又因为许骄的雷厉风行,宁州上下都知晓相爷是来真的,所以宁州接下来的城池,反倒不用许骄唱黑脸。
原本以为要三月末才能逐次结束的行程,在三月初就差不多到婺城了。
都在宁州地界内,离京中都不远。
他要知道她的消息很容易,暗卫的消息一日内就可以传到宫中,可以告诉他,许骄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他让她“早归”。
她没有敷衍他。
宋卿源朝着龙案上的仙人球笑了笑,轻声唤道,“大监。”
大监入内,“陛下。”
宋卿源将手中的册子放下,温声道,“去鹿鸣巷。”
大监会意。
相爷离京的头几日,陛下说要去鹿鸣巷的时候,大监还诧异提醒过,“陛下,相爷不在鹿鸣巷……”
他是怕天子想念相爷,记糊涂了。
但陛下一面
看着奏折,一面淡声道,“又不是一定她在才去……”
那时候,大监忽意识到,在陛下心里,鹿鸣巷是不同于别处的地方。
无论相爷在不在,对陛下来说,那里都是一处安心之地,正因为相爷不在京中,陛下见不到,所以才会每隔几日去一回。
陛下是想相爷了。
今日陛下再提起去鹿鸣巷的时候,大监没多问。
相爷离京二十余日了,也应当快回来了。
马车自偏门驶入许府内,宋卿源在苑中下了马车。
三月天暖,满苑子的杏花三三两两绕指轻舞着,宋卿源想起了她上回说,要做杏花酥。
宋卿源嘴角微微扬了扬。
推开屋门,和他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她的东西整齐放着,还有他上次来换下的里衫。
就像一个女主人走了许久的家,只有他的东西是凌乱的,她的东西整齐维持在走的时候……
她过往并非没有外出公干过,长的时候连半年都有,她回来的时候,要么高了头,要么整个人晒黑了,一脸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