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许骄觉得恍惚,好似到腊月年关也没剩多少时候了。
许骄出神。
南顺临水而行,从京中去富阳先走陆路,而后陆路转水路最快。
行程中水陆参半。
自京中出来,黄昏前后抵达驿馆落脚。
说起这一行的出行线路,便正好说起南顺国中的江河分布,纵横交错,往来便利之类。一到这里,宋昭就一窍不通了,一脸懵得看向许骄。
许骄则淡定沉稳地同柏靳说起南顺国中如今陆路和水路的基建,眼下什么模样,在兴什么工事,预计什么时候可以做到水陆相通等等。
宋昭都听懵了去。
许骄脑子里是装了一整张南顺地图吗?
不,应当是整个南顺的水路和陆路的交织网,遍布各个城池,她都能说得出来。
柏靳端起酒杯,一面听她说,一面轻抿几口。
许骄说得并不刻意,更像是信手拈来。
她对南顺国中各处的交通了如指掌,比工部和户部的主事都要熟悉得多。
这些年户部每年计划调拨多少财政,工部兴修哪些工事,预计在什么时候开通投入运作,都需要哪些部分的联动,一环都不能丢失,所以她烂熟于心。
而且不仅是南顺国中的水路和陆路交织网,连为何要选某座城池中转,这座城池的历史和风土人情,她都能随口说起。
宋昭忽然明白为什么陛下要让许骄同他一道了。
至少在眼下的宋昭看来,许骄仿佛什么都知道,百事通一般。
宋昭看着柏靳和许骄两人。
两人你来我往说着话,宋昭只觉得一个温和沉稳,一个应答利落,如行云流水,宋昭顿觉自己有些多余,除了东看柏靳一眼,西看许骄一眼,旁的时间他多是在跟着赔笑,脸都要笑僵了。
他以前也知晓许骄厉害,但不知道许骄这么厉害……
难怪朝中的大小事务都是许骄在抓手,许骄比起早前的顾凌云,还有更早前的什么什么之流真要强太多了,而且从未自夸过。
不过陛下除了许骄看谁都不顺眼,他要是陛下,见过许骄的状态,也会看之前的顾凌云和其他什么什么之流不顺眼……
从京中出来往富阳的这一路,宋昭才知晓许骄是真的厉害。
这种厉害,不仅是说起南顺之事时,许骄心中有沟壑,而且在和柏靳说起邻近诸国,甚至说起苍月本国时,许骄也言辞凿凿,言之有物。
宋昭在一侧看着都觉长脸。
很快,又觉得不对,他特么才是马车里最丢脸的那个啊……
但听许骄和柏靳在马车中的对话,宋昭忽然觉得许骄气场很大。
柏靳笑道,“许相年轻,国中之事却了如指掌,难怪元帝信任。”
许骄应道,“相位管得都是琐事,不得不细心。”
宋昭赔笑。
心中想,许骄真特么稳妥。
许骄也点到为止,柏靳不问,她也不多提。
柏靳不由多看了她几眼,而后眸间淡淡笑意,也没有说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