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消化了自家男人受伤在医院的消息,?面上虽悲拗,还是理智清醒地进屋收拾东西,?李卫国错愕之余还是有点欣慰的。好兄弟受伤住在军医院里,他自然是悲痛担忧的。
以往手下的兵受伤了,?有家属随军的,?都是李卫国负责去通知消息,?领人去医院看着。他最怕的就是这个时刻。包括其他团里也一样,丈夫受伤,?做妻子的肯定也不好受,?哭的闹的也不少,像李卫国这样来传消息的,?还得负责好家属的安抚工作。
虽然任务艰巨,李卫国也能够理解她们的心情,?并且尽力去宽慰她们。以往赵国强受伤在医院,都是他们几个兄弟轮流去照顾着。
可这次受伤,既然赵国强的媳妇也在家属楼里,?李卫国掂量过后还是觉得应该过来和许晚秀说上一声。
不管什么情况,她都应该有知道丈夫受伤情况的权利。
但是许晚秀听到受伤的消息后仅仅是悲痛了一瞬,很快就调整过来去收拾东西,就足够让李卫国高看一眼了。
他恍惚有点明白,为什么之前一直孤身一人的赵国强会把许晚秀放在心上了,她确实是赵国强会欣赏的那一类人,也值得赵国强喜欢。
他思绪游离,很快就见到许晚秀提着个深蓝色包裹出来,瞧着轻便,该是没放多少东西的。李卫国问:“弟妹,可以走了?”
“走吧。”许晚秀现在面上已经看不出什么了,只眼睛和鼻翼处有点泛红,她把门锁严实了,臂弯上挎着个包裹转身和李卫国走下楼道,走出家属楼,往军医院那走去。
这段路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军医院虽说也在军区里头,但因着各种先进医疗设备的安放、病人休养、重要人物保卫工作等种种原因,设置在比较偏远的地方。从训练场地出来到军医院挺远,从家属楼这边走过去大概是需要半个小时。
从家属楼出来,到哪都只能靠走,并没有其他代步工具。像自行车那些,谁家能拥有一辆都是能让周围人沸腾,争相去围观的存在,最起码目前的话,家属楼里没有一家是有自行车的,在这里不太需要,也买不起。
许晚秀一路走着,李卫国也和她细细说赵国强的情况。
因为涉及任务机密很多事情都不能说,李卫国简单挑拣了些能说的,尽量和许晚秀说清楚。许晚秀也侧脸认真听着,两人的步伐都没停,分秒不停向前走着。
事情大概就是,这次任务艰巨,大伙幸不辱命把任务给完成了。只是没想到对方还留着个后招,赵国强腹部被捅了一刀,不是关键部位,但也受罪,当时只是简单包扎了下,被人快速送到军医院后这才开始治疗。
伤口本就淌着血,还没有得到及时处理,再加上伤口有点发炎,赵国强虽说没有生命危险了,可还是得军医院里头住着,进行治疗。
到底是关心着的人,许晚秀听着李卫国那些话语都觉着疼,亲身经历着赵国强怕是更加艰辛。哪怕没有那些微妙的心思,光是凭借赵国强先前对自己的好,她就该是心疼着的。
她目视前方,看着望不清的远处,隐约有绿叶晃动,是生命的力量,开口道:“他受苦了,会没事的。”声音不大,力道却是足够的,她知道赵国强会没事的,并且坚信着。
“弟妹你能有这个心态就不错,这样等国强醒了,他也能安心些。”李卫国体会到她话中的信念,大为震撼,也松了口气,为兄弟庆幸。
像他们这些人,从走上这条路开始,就是带着信仰与热爱在努力着。不管多么艰难,从接到任务那一刻起,就咬紧牙关,一定要完成任务,哪怕是为此付出多么重大的代价。
但如果能够得到家里人的信任和理解,那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了。
三十分钟的路程,很快到了军医院门口,许晚秀直接跟着李卫国往住院区里头走,一进去就闻到较为浓重的消毒水味道,走廊两侧都是房间,有些紧关着房门,有的敞开着,不经意间一瞥,还能瞧见纯白色的床单。
走道上人比较少,家属大多待在病房里,只两三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走过,像是在查房。
最后在“013”房门口停下,李卫国伸手握在门把手上,轻轻推开门,里头静悄悄的,许晚秀跟着走进去,就见里头床铺上躺着个人,身上盖着床被,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搭在身子两侧,面色惨淡,唇间泛着白,眼睛闭着。
“他昨晚半夜送到医院这就已经昏过去了,医生已经给他处理好伤口上过药了。至于为什么还没醒,大概是体力透支了,正在休息,不消一日肯定会醒过来的。”李卫国见许晚秀脸色不算好,低声给她解释着,告诉她没事。
“嗯好,那我就现在这边守着,等他醒过来。”许晚秀听了后心安些,既然医生都说了一天内可以醒过来,那她就在等着了。
“好,那我等晚点再过来看看他,现在先回去忙了。”李卫国放下心来,便和许晚秀道别。好兄弟在医院他是担心的,但他也有自己职责所在的事情要去完成,只能等有空再过来了。
送走李卫国后,许晚秀搬了病房里唯二的一张凳子,坐在一个光线通风都还行的位置,把手中的包裹放到旁边的地上,就在那等着。她看着赵国强躺着的样子,就像是平时睡觉那样,也不敢去看他的伤口。
没过一会,有一个穿着白大褂,胸前挂着脉搏听诊器的医生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拿着本子在记录的护士。
许晚秀赶忙起身给他们点头打招呼,那医生拿着小型小电筒照了照赵国强的眼球情况后,又检查了下他的伤口。
许晚秀这才瞧见那伤口,在腹部左下角半寸,绑着白色绷带,上头还隐约沁着血迹。
等医生解开那绷带检查时里头是否还发炎的时候,她看到那里足有半指长的伤口,缠绕着针线,该是已经缝合过了,她忍不住轻咬着嘴唇克制着。
那医生年纪也不轻,在这军医院挺多年了,什么世面没见过,淡定地给伤口重新上过药后,要重新给换上新的绷带包扎好,这才直起身子望向许晚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