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冰冷的嗤笑在头顶响起。
明沉舟在黑暗中慢慢镇定下来,想着如何圆刚才下意识的动作。
“内臣不过一个阉人,娘娘自然是嫌弃的。”
谢病春阴沉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紧接着,椅子在地面上被拖动发出的尖锐声音,刺得人心中一颤。
那个黑影就在自己身侧坐下。
他半低着头,黑暗遮盖了他的动作神色,也让他像一座不近人情的冰雕,无人敢去探究。
明沉舟抿了抿唇,自己摩挲着找到一把椅子,朝着前面小心走了一步,不料竟然直接撞到一个骨节冷硬的膝盖上。
原来他距离自己这么近。
她忍着一瞬间升起的想要后退的脚步,故作淡定地把椅子拉过来,顺着他的膝盖坐了下来。
明沉舟在黑暗中盯着那个黑影轮廓,捏着手指缓缓说道。
“你我已经结盟,掌印何必如此激我,你是身残之人,我是无家之人,虽各不同,但并无差别。”
整个始休楼都在夜色中沉默。
“不知掌印为何……”
明沉舟正准备岔开话题,只是话还未说完,就感到身侧之人借着夜色的掩护竟然在不知不觉中靠近自己。
淡淡的梅花香迎面而来。
谢病春冰白色的脸颊近在咫尺。
就像黑暗中蛰伏的蟒蛇悄无声息地靠近,冰冷竖瞳阴森地注视着她。
“掌,掌印……”
明沉舟呼吸一顿,下意识向后仰去,但手指猛地抓着扶手,又强忍着心底的涌现的恐惧,只能敛下眉眼,低声说道:“掌印这是做什么?”
谢病春的手捏着她的下巴,微微用力,迫使她抬起头来。
“你在害怕。”
他好似低喃,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宛若落满积雪的梅花,足够华丽也令人发寒。
明沉舟耳朵不经意动了动,微微侧首,避开他的气息。
他轻笑一声,声音讥讽,带着薄凉的笑意。
“明沉舟,你没有退路了。”
他的手指带着一点薄茧,用力时便觉得格外疼。
明沉舟咬唇,大胆伸手握着他冰冷消瘦的手腕,回视着他近在咫尺的漆黑眸光,低声说道:“我知道。”
“您说过,我也记得。”
她温热的手心圈着谢病春似寒冰的手腕,认真诚恳说道。
“谢病春,依附于你,我确有私心,可我对你并无恶意,我是其中之一的棋子,可您与我却是唯一。”
黑夜中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所掩盖,唯有她的声音像是裹了糖霜的元宵,带着滚烫的甜意在逼仄的空间中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