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谢病春终于开口说话。
明沉舟嗯了一声,自娱自乐地把湿了的白巾挂在树枝上。
“娘娘的耐心倒是长了不少。”谢病春侧首回眸,慢条斯理地笑说着。
明沉舟闻言,顺手坐在他身侧的栏杆上,一人朝内,一人朝外,中间只隔着一个手掌的距离。
“总得先献点殷勤才能讨个要求。”她眉眼弯弯,直言不讳地说着。
“那娘娘要什么要求。”谢病春注视着她的侧脸。
明沉舟露出讨好的笑莱:“倒也不难,就问掌印借个人,让我狐假虎威一下。”
谢病春不说话,只是盯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竖起一根手指的嫩白小手。
“陆行。”明沉舟也不恼他的反应,继续说着,“借我去东厂接个人回来。”
谢病春缓缓点头,并无异色:“胡承光。”
明沉舟连连点头。
“万岁读书耽误不得,只是四位侍读中眼下看来就胡承光罪名最小,不如让他边审边教,也不耽误事。”
谢病春脸上带着讥笑之色:“你可知这位国子监主簿昨日会友是如何骂我的吗?”
明沉舟轻吸一口气,皱了皱眉,像是为他愤慨一般,可紧接着话锋一转,借势说道。
“胡承光性格本就这般油米不进,不如先打他一顿给掌印出气,之后再放出来,等掌印完成大事,再把他换掉,让他滚蛋。”
“滚蛋?”谢病春微微一笑,眸光却是森冷,“可内臣想要杀了他。”
明沉舟一愣,定睛看了许久,才发现谢病春并不是在开玩笑。
他真的想要杀了胡承光。
她瞳孔微微紧缩,随后皱眉分析利弊。
“胡承光是敷文书院学生,还是罗松文爱徒,掌印若是对他动手,天下文人只怕要群起激昂,口诛笔伐,掌印当真要背负这样的骂名。”
谢病春微微一笑,口气冷淡,可神色不屑。
“那又如何?”
“掌印可以不畏身后名声,可也该为现在想想,胡承光虽是郑相推荐,但这是郑相在卖天下读书人的一个面子,想要拉拢敷文书院的筹码。”
“他于掌印所谋大事祸福相依,保全性命才是对掌印更有利的选择。”
谢病春垂眸,并不说话。
明沉舟忍不住前倾身子,低声喊了声:“掌印,小不忍则乱大谋。”
谢病春抬眸,目光直直落入她眼睛,凑近了看,谢病春眼角的那处红色泪痣便显眼起来,只这一下,眼波闪动,疏离冷淡却又不再寒气逼人。
明沉舟被看得一愣。
谢病春此刻看上去格外面无表情,却又让人发憷,就像傩戏上一闪而过的狰狞面具,哪怕是不经意对视着,就好像能伸出一只手拉着她朝着最黑暗的地方深陷下去。
彼此沉沦,万劫不复。
“娘娘今日这般拳拳真心,是为了,内臣,还是,万岁。”
谢病春虚幻的声音在明沉舟耳边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时候写糊涂了,太后和太皇太后会弄错,小可爱们看到了可以提醒一下在哪里,我回去修改的,感恩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