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儿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而过,最后弯唇一笑,大方说道:“自然可以。”
两人竟当真就并肩一起走着说起话来。
沉舟性格活泼,慕容儿沉稳爽朗,两人相谈甚欢,直到子时,沉舟才恋恋不舍地和她分别。
“我爹从没和我说过这些事情,原来这么危险。”
“他之前还笑眯眯地给我送了云南的干花,竟是这么从毒雾中得到的。”
“云南都是毒瘴,那慕家的医术是不是很厉害啊。”
“三哥哥,我想我娘了。”
沉舟站在阑珊灯火处,对着谢迢低落说道。
“很快就会回来了。”谢迢伸手想要想小时候一般拍拍她的脑袋,却又倏地发现她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那只手在头顶犹豫很久,最后只能缓缓落在她的肩上。
“很快。”
少年再次坚定重复着。
沉舟眨了眨眼,突然抬眸对着他灿烂一笑,重重点了点头。
“对了,我爹娘回来,我是不是就要跟他们一起住了啊。”她突发奇想说着,“这一带可没有大的院子,按照爹的性格,估计去隔壁那条街选一个大院子才舒服。”
谢迢侧首,盯着明沉舟的侧脸,嘴角微微抿起,故作平静地说着:“也可以不搬的,毕竟你还在读书,若是按照惯例,都是至少学完史才能离家的。”
第一次撒谎原来是这种感觉。
他捏着手指,耳尖不受控制地泛红,心跳声在耳鼓中逐渐加重,好似要冲破身体一般。
只有罗院长的亲徒才有这样的要求,学院多得是中途放弃学业的人,老师并不会一力死劝,水沉舟的情况又和他们更为不同。
她的父母为了大周远赴西南,几经生死,如今终于能回来一家团聚,即便是老师也不会强行这个要求。
“这样啊。”沉舟长叹一口气,脸上露出忧愁之色,“那是要好好学习的。”
钱家是书香世家,水家是巨商起家,但对族中子弟也颇为严苛,水沉舟耳融目染,再是漫不经心,调皮捣蛋,但也知道底线在哪。
见她这般说,谢迢嘴角微动,一颗心并未开心起来,反而更加沉重。
她是这么想爹娘。
“你若是回家,你也可以早点起来上课,一样的。”他脱口而出地弥补着。
“老师每日卯时整点开课,绕一条路怎么也要一刻钟,早起一刻钟,那不是整日没睡吗。”她歪着头说着,“而且我也不想离开你啊。”
谢迢脚步一顿,漆黑的眸子在两侧的烛火照耀下好似也跟着闪出一簇火苗来,冰白的面容好似镀上一层温热的光晕。
他长得极为好看,即使眉宇间的疏离冷淡如高山之雪,可眼眸的光却又深邃黝黑,这般凝神看人时,好似带着把人完完全全纳入眼底的深情。
“胡说什么。”他哑声说着,眸光却又忍不住落在她身上。
沉舟长叹一口气,脸色凝重地说着:“说起来你今年也要出师了,再也没有人给我抄作业了,也没人给我打掩护看话本了。”
谢迢浅长的黑睫轻轻一颤,一颗心瞬间沉闷起来。
“水沉舟。”他咬牙,上前一步,却又倏地停在原处。
那双明亮的眼睛不解地看着他,满满倒映着他的模样,却也不过是浮在那双明媚潋滟的眼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