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百岁是个没良心的,它可不认主,谁怀抱舒服它就跟谁走。
司阙看了百岁一会儿,皱了皱眉。
——有点不大高兴。
“夜里风大,要去我那里坐坐吗?”尤玉玑柔声问。
若是往日,她定然直接邀司阙去昙香映月去喝一杯热茶。可如今因知他是男儿身,免不得要有所避讳。
“不去了。”
司阙望着百岁,慢悠悠地说:“真令人羡慕。”
“嗯?”尤玉玑抬眸望向司阙,显然不太懂司阙的言下之意。
“羡慕它可以长命百岁。”司阙摸摸百岁的头,抬眼望着尤玉玑冲她浅浅地笑:“姐姐好眠。”
尤玉玑轻抚着怀里的百岁,目送司阙离去的背影。
以前,她因为与司阙都是亡国人,生出同病相怜的感慨,又感于他身为堂堂公主不得不屈尊为妾,心中生出太多怜惜。
就在昨日,她刚知道司阙本是男子。
司阙原以为尤玉玑会避之不及,骂他登徒子。可尤玉玑心里的怜惜却更浓。
“羡慕它可以长命百岁。”
——品着司阙离开前说的这句话,尤玉玑想起阙公主活不过双十年华的传言。传言真假不可知,这段时日的接触,她确实亲眼见了他的病弱。
若她没有记错,司阙今年应当十九。
尤玉玑轻叹一声,抱着怀里已经睡着了的百岁,转身回昙香映月。
·
司阙回到云霄阁,褪下染了寒气的外衣递给流风,又是一阵断断续续地轻咳。
咳得令人生厌。
停云从楼下上来,手里端着一碗浓稠的褐色汤药递给司阙,然后规矩地立在司阙身侧,看着他喝药。
司阙将碗里的汤药饮尽,将空碗递还给她。
司阙走向窗口,将窗户推开。虽然他体弱惧寒,却有些喜欢带着寒意的凉风。若是凉风打在身上能让他觉得冷,更觉酣畅快感。
停云犹豫了一会儿,没有退下去,而是望着孑然立在窗前的司阙,开口:“殿下,若您想要那个女人。要,便是。”
沉默。
停云等了等,只听见从窗外流进来的风。她不敢再多言。
司阙望着远处的山峦与树影,眯起眼睛。
暗夜里,纵使有星月来相照,婆娑的树影与重叠的山峦亦阴森森的,仿若可怖巨兽,张牙舞爪。
要,便是?
怎么要?用他早已衰竭的身体去找一个女人泄欲,然后心安理得地去死?
“收拾一下,明晚离开京城。”司阙道。
停云刚要下楼,听了司阙的吩咐,她立刻应了声是。
司阙又说:“走之前,把陈安之处理了。”
停云疑惑了一下,才问:“随我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