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不想与孩子的父亲有牵扯,她又不愿意找原本就认识的人。
她无声轻叹了一声,忽然想若孩子的父亲本就是得了不治之症,待她将孩子生下来他就会病逝倒也挺合适。一方面她省去了许多麻烦,另一方面为对方留下了血脉。也算两全其美。
可她上哪里找一个品行端正又有才学又容貌出众的病重之人?
一道白色的身影忽地在眼前一闪而过。
手中捏着的软帕悄声缓缓落了地,尤玉玑愕然抬手,纤纤素指捂住自己的唇。
她望着戏台子,上面的戏子们穿着花花绿绿的戏服咿咿呀呀地唱着曲儿。浓烈的色彩慢慢糊成了一团。
他们在唱什么?
尤玉玑仔细听了听,曲子不曾听过,词却似乎是改编自司阙曾经的一首旧词。
尤玉玑听见自己的心跳怦怦了两声,耳朵好像一瞬间失聪,听不见戏台子上的曲词,紧接着什么都听不见了。
·
上午听戏时还晴空万里,半下午竟纷纷扬扬落了雪。
到傍晚时雪仍不见停,尤玉玑穿上毛茸茸的淡紫色斗篷,提了一盒红梅酒,往云霄阁去。
凉风拂面,将兜帽向后吹去。一瞬间落雪落在尤玉玑乌鸦鸦的云鬓上。
她走到云霄阁,流风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停云在一楼收拾草药。
“殿下在楼上?”尤玉玑问。
停云还未答话,楼上忽想起司阙的琴声。
停云不需再答,尤玉玑已经直接往楼上去。她走在楼梯上,将脚步放得轻缓,尽量不去打扰司阙抚琴。
到了楼上,尤玉玑站在珠帘后,望向琴案后抚琴的司阙,认真聆听。
司阙在弹一支送别的曲子。
“正下着雪,姐姐怎么过来了?”司阙垂目,视线落在琴弦上。分别的时刻,他反倒不想抬眼去看她。
尤玉玑沉默了一会儿,似犹豫要不要等这一曲终了再说。
最终她没有等。
在司阙的琴声中,她温柔开口:“姐姐过来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司阙唇角滑出一抹乖顺的浅笑来,说:“姐姐但说无妨,但凡我能做到。”
他想,应该没有什么他做不到的。
尤玉玑轻轻抿唇,温声:“我需要一个男人,给我一个孩子。”
悠扬的琴调忽然错了一声,继而生生顿住。
司阙瞥向自己的食指,上面有一滴被琴弦割破的血珠儿。压错的那根弦,断了。
司阙抬眼,望向珠帘后那道曼妙的身姿。
一阵珠帘轻晃声。
尤玉玑挑帘进来,缓步朝司阙走过来。
她缓缓而来,足畔的裙摆摇曳生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