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情要问你。”尤玉玑朝司阙走过去,望着他的眼睛,“昨天在景湖,贾氏到底是怎么落水的?”
司阙用一种失落的眸光回望尤玉玑:“姐姐不信我。”
尤玉玑柔声:“不是不信你,只是当时只你一个人在那里。如今贾氏出了事,我担心有人追究起来,会来问你。”
尤玉玑眼睁睁看见司阙眸中的失落一扫而空,他又对她重新露出干净的笑容来。她望着他干净的笑容,心中一软,在心里告诉自己日后不要再怀疑司阙。
“她说她恨姐姐,想害姐姐。”司阙眸色澄澈满目赤诚,“我走过去告诉她害人是不对的。她因为计划被人听到,惊慌失措中跌进湖里。”
尤玉玑拧起的眉心逐渐舒展开,她慢慢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这下,反倒是司阙皱起眉。他苦恼地望着尤玉玑,询问:“姐姐,有人以为是我害了她吗?姐姐,他们要把我抓进牢里严刑逼供吗?姐姐,我该怎么办?”
他望着尤玉玑的眼睛,再唤一声“姐姐”。
被连唤了几声姐姐,尤玉玑听得心里不太自然。
她已令人问出司阙的生辰,两人虽同岁,他却分明年长她半岁余。
她柔声宽慰:“好啦,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人将你抓进牢里严刑逼供。你且放心便是。”
“好,我听姐姐的。”司阙慢慢笑起来,“姐姐对我真好。”
尤玉玑打量着司阙的脸色,柔声道:“今日瞧你气色还不错。我给你带了些补膳,看你喜欢哪个吩咐一声,明日再给你送来。”
司阙视线越过尤玉玑望向桌上的食盒,问:“姐姐要一起吃吗?”
尤玉玑摇头,温声细语:“王妃早上传话让我午膳去她那里用,许是又要唠叨一番。我就不留在这里陪你用了。”
司阙漆亮的眸子一瞬间黯然下来。不过他很快又笑起来,乖顺地说了声“好”。
尤玉玑没多留,这便离开了云霄阁。
转身下楼的时候,尤玉玑回忆着司阙的对她笑的神色,心里生出几分别样的触动来。她觉察出几分司阙对她依赖,她细细地琢磨,仔细分辨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尤玉玑蹙起眉心来。她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去,果然见司阙站在窗口目送着她。尤玉玑一怔,继而回了个温柔的笑容,再转身继续往前走。
待尤玉玑的身影看不见了,司阙才转身走向桌边,面无表情地打开食盒,看着里面的几道补膳。
“可都是些大补。”司阙忽然就笑了,“怎么,姐姐是怕我没力气好好播种吗?”
司阙也不拿筷子,直接用手拿起一块油腻腻的乳鸽肉,慢悠悠地吃起来。一整块肉被他吃尽,他又舔了舔指上沾的浓汤油渍。
“我听姐姐的,好好补。”司阙笑着。
接下来几日,司阙都没有再看见尤玉玑,倒是一直吃着尤玉玑派人送过来的补膳。
眨眼又过去五日,到了司阙与尤玉玑约定好的日子。
暮色罩下来,司阙换了身衣服,往昙香映月去。
尤玉玑也很忐忑。
她一个人坐在床边,身边没有侍女候着,就连百岁今晚也被关在了寝屋外。尤玉玑频频望向床头小几上的那碗汤药,那是胡太医给她开的助孕的药。
尤玉玑心里有些乱糟糟的。她不得不转移注意力,让自己想起此时卧床病重的母亲。
每每只要一想起母亲病重,她心里就很难受。每每想起了母亲,思绪便像拉不住一般,辗转反侧想起过往的年岁,又想起母亲如今病重的消瘦模样。两相比对,心中更是酸苦得要命。
不自觉地,一滴眼泪便落在手背上。
尤玉玑惊觉自己落了泪,赶忙抹去手背的泪渍,又擦了擦眼角的潮湿。她若哭过,眼角会洇着红,许久不散。一会儿要见到司阙,她不愿意自己洇红眼尾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