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云从楼下上来,询问:“殿下,今日仍断药吗?”
司阙没回话,他又看一眼夜幕中闪耀的星辰,知尤玉玑今晚不会过来了,他神色恹恹地转身,走到琴案后,随心所欲地即兴弹了一支曲子。
一支不太不欢愉的曲子。
司阙很多闻名遐迩的曲子都是他无聊时即兴所作。然而今天,他头一回没将这支即兴的曲子完成。弹奏到一半时,他忽然没了兴致。调子忽然就那么断了,也不管不顾。
他拉开抽屉,抓了一把里面的铜板同时高高抛起。
哗啦啦的一阵乱响后,一枚枚铜板散乱地落到地上。
候在一旁的停云仔细观察着司阙的神色。
司阙忽然问:“多少正面,多少反面?”
停云快步走过去,低着头一二三四五地数起来。
“算了。”司阙又阻止她数下去。他起身往寝屋里间去,无聊地在床榻上躺下来。
他睁着眼,望着青色的床幔。青色的床幔似乎总能隐约浮现一道婀娜的人影来。
她会不会因为他两次的不解风情将她弄疼了,所以想换个人了?
司阙的脸色阴沉下来。
他起身,拉开床头矮柜最下层的抽屉,望着安静躺在里面的那条特殊的雪色里裤。
明明最初只是一个男子对美人的见色起意,竟也落得今日辗转不得眠。
良久,司阙慢悠悠地自言自语:“这样是不对的。”
他将抽屉推上,将停云喊进来,吩咐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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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玉玑之所以今天没有去云霄阁,是因为她终于将那本关于孕育子女的小册子翻完了。小册子在最后两页,才写了原来房事还是要挑日子的。
尤玉玑望着“前七后八”这四个字好半晌,无奈地笑了。
原来她这两回的痛,是白白受了的?
这样倒也好,也该让司阙好好休息一番,望他今晚好眠。尤玉玑将小册子合上放进柜子里,去了净室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牛乳浴,等她回到寝屋,百岁已经趴在她的枕头边等着她了。
“你也好眠。”尤玉玑微笑着,用手指头点了点百岁的头。
百岁睡得懒洋洋,只轻轻晃了晃尾巴当回应,并不想睁开眼睛理尤玉玑。
尤玉玑在百岁身边躺下来,忽然想起来她以前没有说过“好眠”这个词。下一刻,尤玉玑恍然,这是司阙常说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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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司阙用过早膳之后,又去了昙香映月。
他去的时候不早了,林莹莹、翠玉和春杏已经绣了不少花样。他缓步穿过月门,又沿着甬道走了许久,直到昙香映月的花厅出现在视线里。
司阙一眼看见了尤玉玑。
她站在花厅的门口,正微笑着与人说话。凉风吹拂着她浅紫色的裙尾,一片潋滟的浪潮。
司阙望了她一会儿,才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到她对面的人。
那是个年轻的男子。